第62章破局
在医院又观察了一天后，卫莱的高烧终于彻底退了，喉咙虽然还肿痛，但已经能发出轻微嘶哑的声音。连景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坚持开车送他回那个狭小却整洁的出租屋。
“这几天别想直播的事，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连景把一袋药和几份清淡的外卖放在桌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叮嘱，“嗓子没好利索之前，不准偷偷开麦。”
卫莱乖乖点头，经过这一遭，他对连景的敬畏里掺杂了更多难以言喻的依赖和感激。他看着连景为他忙前忙后，心里酸酸胀胀的，那句“谢谢景哥”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最终也只是化作一个笨拙的、带着歉意的眼神。
连景似乎看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也没再说什么。跟他挥了挥手说了句：“走了，有事打电话。”
送走连景，屋里重新陷入寂静。卫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决赛……。不知道厅里怎么样了？佑才哥的独唱顺利吗？雅音厅进入决赛了嘛？
他忍不住摸过手机，点开颤乐平台。雅音厅的官方账号下，最新一条动态是半年度厅战赛程的海报，赫然写着雅音厅进入四进二决赛。评论区一片欢腾，粉丝们都在欢呼庆祝，恭喜雅音厅取得历史性好成绩。
卫莱看着那海报，心里既为厅里高兴，又涌起一股难以忽视的失落。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雅音厅的群聊。里面早已被庆祝的消息刷屏，红包一个接一个。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进了！牛逼！兄弟姐妹们辛苦了！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哎呀妈呀，差点就干过炫音厅了！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才不是钱多多才哥你今晚独唱封神了！《暗涌》绝了！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大家都很棒。休息一下。
苏摹不摸鱼（苏摹）:累瘫。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莱哥怎么样了啊？好点没？@景@莱不是菜（卫莱）
景（连景）：退烧了，在家休息。晚上直播他不上，静养。
看到大家提到自己，卫莱心里一暖，赶紧打字回复。
莱不是菜（卫莱）：谢谢大家关心，我好多了。对不起，八进四没能参加，拖大家后腿了。[鞠躬]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哎呦说什么傻话！生病又不是你的错！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可不咋地！身体要紧！名次啥的不差你那一点！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莱莱好好休息！等你回来！
恩恩不是思思（江旭恩）：安心养病，厅里没事。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莱哥快点好起来！想听你唱歌了！
苏摹不摸鱼（苏摹）：+1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关心和安慰，卫莱的眼眶又有点发热。他以前总觉得这些“同事”情谊浮于表面，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背后的温暖。他正想着再说点什么，连景的私聊窗口弹了出来。
景：别看太多手机，休息。晚上庆功直播别管。
莱不是菜：嗯嗯，知道了景哥。谢谢。
景：嗯。
放下手机，卫莱心里踏实了不少，带着疲惫和药效沉沉睡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暗处酝酿。
就在雅音厅热度正高的时候，几个粉丝量不小的娱乐八卦号几乎同时发布了一系列所谓的“扒皮帖”，矛头直指雅音厅的新晋主力卫莱。
标题取得极具煽动性：《惊！雅音厅新晋‘励志’主播卫莱竟有如此不堪过往！》、《深扒卫莱的真面目：网骗、卖惨、目的不纯！》、《心疼连景！雅音厅恐被心机队员拖累！》
文章里详细列举了卫莱几年前在一些小型语音平台和社交软件上进行“网骗”的记录截图（有些甚至是伪造或断章取义的），说他利用声音伪装女性骗取钱财和礼物，甚至暗示他这次决赛前突然“生病”是故意炒作卖惨，立“努力不幸”人设。
这些帖子迅速被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和对雅音厅成绩眼红的黑粉转发扩散，很快就在颤乐平台和粉丝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真的假的？卫莱以前是骗子？】【我天……滤镜碎了，他声音那么好听怎么会……】【怪不得当初进雅音厅那么积极，原来是冲着景哥来的？】【我说怎么突然就病了，时间点这么巧，原来是装的？】【脱粉了脱粉了，恶心！】【雅音厅赶紧把他踢了吧！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当然也有维护的声音：【几张破截图能说明什么？p图谁不会？】【莱莱之前那么努力大家都看不见？生病也能被骂？】【等他一个解释！不信这些黑通稿！】
但质疑和辱骂的声浪显然更大一些。卫莱的颤乐账号和最新一条动态下面瞬间被攻陷，充满了各种难听的质疑和诅咒。
卫莱是被不断震动的手机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来，看到的是无数条@和私信，点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不堪过去，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撕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恐惧、羞愧、慌乱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想躲起来，想删除一切，想逃离这个网络世界。
手机再次剧烈震动，是连景的来电。
卫莱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按下接听，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景哥……”
“看到那些了？”连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甚至比平时还要沉稳。
“……嗯……”卫莱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对、对不起……我又给厅里惹麻烦了……那些、那些大部分是真的……我以前……确实……”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巨大的羞愧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听着，卫莱。”连景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现在不是你慌的时候。厅里所有人都在。”
几乎就在连景话音落下的瞬间，雅音厅的群聊语音通话请求弹了出来。卫莱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
里面立刻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嘈杂却充满了力量。
张小乐：“小卫莱！别怕！哥几个都在呢！”
钱佑才：“哎呀妈呀，多大点事儿啊！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俺以前还在酒吧跟人打架被拘留过呢！”
谢萧萧：“莱哥！我们信你！那些黑子就是看我们拿了进决赛眼红！”
江旭恩：“冷静点，卫莱。事情发生了，解决就好。”
苏摹：“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