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寻仙剑湖在山南(下)
岑元秀见这婆婆喜怒无常,方才悲喜交加,此时又对自己暗动杀心!登登向后退了两步,娇声道:“婆婆不要杀我!我便是留在这里陪着你和李大哥,别人如何得知你们行踪。”
李北殷脸色突变,他听出曾婆婆话中杀机凛凛,竟是一欲向岑元秀下死手,当即劝慰道:“婆婆不可!岑姑娘只是一时与我误会,相处之时并无加害之心!”
曾婆婆冷笑一声,手舞盘龙杖道:“好孩子!你天性纯良,婆婆自然欢喜。可你爹娘是为何而死!你可知道?!便是因为这些所谓‘正道君子’,误把奸人当忠良!你娘才惨死山西‘凤凰古城’!你是他们唯一骨血,也是婆婆至亲,婆婆容不得奸人泄你我行踪,加害于你!这事婆婆替你做主了!”
说着盘龙杖猛劈而去,登时花火璀璨,力破千军,黑光粼粼,那岑元秀虽是身中剧毒,方才又挨了婆婆龙头杖,但她毕竟得昆仑山太素真人真传,功底深厚,脚踩紫虚步,身如金腰燕,险险躲过一杖,凌空而立,花容失色,惊道:“婆婆!我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曾婆婆见一杖走空,反手相击,喝道:“切勿多言!安心受死吧!”
李北殷在丹鼎中看的心急如焚,本欲出手阻止,却觉着全身酸软无比,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心中百转千回,想到曾婆婆对龙门昆仑皆是大不喜,但对沈真人却是极为尊敬的,在一旁说道:“婆婆不可杀她,莫辜负沈爷爷一片心意!”
曾婆婆一杖被一片紫霞流光化去,见这丫头年纪虽轻,却功底深厚,一手【昆仑紫微功】更是霞光万丈,当下来了精神,本欲一较高低,但听到李北殷所言,缓缓收杖,阻住屋门,问道:“婆婆杀她,干沈真人何事。”
李北殷定定道:“婆婆,沈真人其实早已知道:你乃是‘天方麒麟教’教徒,不错吧。”
曾素懿脸色微变,默声道:“原来沈真人早就猜到了。”
她心下想,“即是如此,沈真人明知我乃麟教之人,不嫌‘魔教’之名,不顾门派之别,向我求医,谆谆苦心却是感人。”
李北殷见她脸色微变,果然是对沈真人极为尊敬,接着道:“沈爷爷曾对北殷说起婆婆往事,我们爷孙二人皆是对婆婆遭遇倍感惋惜。婆婆虽是在江湖上名声不甚,但沈爷爷仍坚信婆婆是心地纯良之人,只是一往情深,恨蒙双眼,绝非江湖人所言无药可救之人。爷爷欲传‘龙门炼气诀’于婆婆,也绝非冷冰冰的人情之交,他老人家是望婆婆以武向道:诚信改过,心怀慈悲。婆婆怎可再妄造杀孽,辜负沈爷爷一番心意。”
曾婆婆想起方才信中,沈山崇传功于她所言,知李北殷所言非虚,却未曾想过其中一片苦心,竟是引她回归正途,谆谆教诲令她登时愧然难当。望着岑元秀那丫头片子又是心有不甘,长叹三声将盘龙杖杵在地上,冷冷道:“北殷,你可知道这丫头是谁。”
李北殷摇头道:“想必岑姑娘向我所言,也不尽然是真的。”
岑元秀闻言一阵惭愧,低头不语,本欲解释又不知如何说起,她父亲乃是当朝【剑南川西节度使】,与云滇魔教中人水火不容,只怕说了出来丢了性命,支支吾吾的“我……我……”
曾婆婆大声“呸”了一声,冷眼看向岑元秀,冷然道:“北殷,这丫头身负昆仑派绝学【昆仑紫薇功】,乃是昆仑门人。但你看她一番做派,哪里有半分仙门弟子姿容,前日我便料定,这丫头是昆仑俗家弟子。而这昆仑真人当中,唯有太素真人收有一名女弟子,名唤‘岑元秀’!乃是‘剑南川西节度使’岑匡稷的女儿!”
李北殷一惊,回头看向岑元秀,心道相处时不长,怎么都料不到这岑姑娘出身如此高贵,师承昆仑,父亲乃是当今封疆大吏。见岑元秀秀目微嗔,玉容失色,却不作答,便知曾婆婆所言非虚。他问道:“莫非是他父亲,师傅,或是亲人得罪了婆婆?”
曾婆婆怒极反笑,道:“哼!她得罪的不只是你婆婆一人,还有咱们整个麒麟教!”
岑元秀怒目圆瞪,喝道:“曾婆婆你要杀便杀!你们魔教危害苍生,昆仑派和朝廷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曾婆婆气极而道:“你朝廷替‘贼天’行道!你昆仑派的‘老天’也不长眼!你们名门妄称武林正宗,这贼朝廷也是妄称君权神授!却强抢我麟教土地,夺我麟教至宝,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我麟教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人身首异处,尸骨无存,家破人亡,都是拜你们‘正道’所赐!”
李北殷听闻曾婆婆所言大为吃惊,心道:“人们口口声声称呼麒麟教为‘邪派’、‘魔教’,可冲突的起因竟是朝廷一己贪欲,还害的麒麟教众如此凄惨。与我往昔在正道聆音所言,竟是截然相反,究竟孰是孰非?”
岑元秀听闻曾婆婆所言,本欲反唇相讥,但她想起前些日子数百麒麟教众皆是死于正道之手,心有恻隐,竟一时间无言以对。却听道李北殷说道:“婆婆,算了吧,这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如何说的清楚明白。岑姑娘是昆仑弟子不假,是节度使之女不假,可我觉着她不是坏人,那日正道荟萃,在云滇山道上杀了不少麟教教徒,岑姑娘还觉着他们可怜,亲自将他们安葬。”
曾婆婆心有余悸道:“北殷,你莫不是被这丫头蛊惑,色迷心窍了吧。这事你怎知道。”
李北殷道:“我自是在那里初次与岑姑娘相识,婆婆若是不信便看看她右手手背,便是掘墓时划伤的。”曾婆婆冷眼看去,见她手背上却有止血绢包着伤口,
李北殷道:“婆婆若还不信,北殷便带你去那山路上寻那坟墓。”
曾婆婆笑道:“北殷说的话,婆婆自然信得过。只是江湖凶险,你怎知道这丫头不是惺惺作态,取你信任,另有所图?她之前没有,可她现在知你我身份,难免不向她那爹爹,师傅,邀功请赏。到时候你我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