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此刻万岁
海平面与天空融为一体，湛蓝的色调延伸至无尽的远方。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岸边，涛声阵阵。
周围有不少准备潜水的游客。他二人都会潜水便没有找粱天纵陪同。
华誉逢一把扯开衣服拉链，“嘶啦”声和着海浪拍岸的节奏。他宽大的肩膀展露无遗，肌肉线条分明，后颈的汗珠滚落，如珍珠般沿着脊椎骨滑下。
涟昙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眯起眼，手指摩挲着潜水镜硅胶带，轻声道：“这景色，每次看都觉得心动。”
华誉逢迅速调整好装备后，“唰”地一下拉上拉链，动作干脆利落。他转身，发梢的水珠如碎玉迸溅，落在涟昙樾锁骨处，他晃了晃手中的浮潜呼吸管，“男朋友！准备好感受大海了吗？”
涟昙樾不紧不慢地戴上脚蹼，金属扣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微微挑眉，唇角那抹弧度愈发明显：“听说鲨鱼最喜欢咬莽撞的猎物，某人可得小心点哦。”
“那我倒要看看，谁是猎物。”华誉逢不甘示弱。
“某些自投罗网的。”话落，涟昙樾如黑色的箭扎进海里。
潜入海底，世界变得静谧而奇幻。只有呼吸器规律的呼吸声和水流划过身体的细微声响。
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珊瑚礁映入眼帘，似凝固的火焰在海水中摇曳生姿，一群群热带鱼穿梭其中。
华誉逢悬浮在珊瑚礁上方，气泡从呼吸管不断涌出。他抓住涟昙樾的手腕，指着前方：看，那群鹦嘴鱼。
成群的鹦嘴鱼正啃食珊瑚，蓝色鳞片折射出梦幻光晕。
然而，还没等他好好欣赏这令人陶醉的美景，涟昙樾却突然紧紧拽着他下沉。指节紧扣在他手腕内侧的动脉处，那里的跳动清晰可感，
华誉逢疑惑：你干什么？
涟昙樾扣紧他的手腕，手指指了指下面：下面有更美的。
继续下潜，他们发现了一艘古老的沉船。船身已经被岁月侵蚀，长满了厚厚的贝类和海藻，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宏伟轮廓。船舱里一些破碎的陶罐和散落的金币在泥沙中若隐若现。
他们小心翼翼地围绕着沉船游动，突然，一只巨大的海龟慢悠悠地从他们头顶游过，海龟似乎并不害怕他们，还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摆动着四肢，消失在深邃的海水中。
随着不断下沉，他们来到了一处幽暗的海沟。在这里，发光水母如同一个个透明的灯笼，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它们柔软的触须缓缓舒展，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华誉逢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不禁为之惊叹，大自然真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瓶中的气体逐渐减少，可涟昙樾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握着他的手。
透过潜水镜，涟昙樾的目光带着某种危险的笑意，他的手指从华誉逢的腰线，一路轻轻划到微微内凹的腹部，像在精心描摹一件世间最精美的艺术品。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华誉逢脸涨得通红，别过头去：也就一般。
无数的气泡从他们身边快速上升，周围的鱼群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纷纷向他们聚拢过来，将他们包裹在中间。
没过多久，两人浮出水面。华誉逢一露出水面，就急切地扯掉呼吸管，剧烈地呛出海水。咸涩的海水在他口腔中肆意蔓延，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抬手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不断坠落，在胸前砸出一片片细小的水花，晕开一片不规则的水痕。此时的他满脸涨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涟昙樾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哈哈，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有点狼狈啊。”
“我只是没准备好。”华誉逢抹了把脸。
涟昙樾悠然仰泳，发丝在水面铺成墨色的绸缎，被浪花轻轻托起又放下：“刚才水下，你的心跳出卖了你。”
“胡说，那是被你吓的。”华誉逢不服气地反驳，说完，他转头看向远处那片岛屿，朝着那边努了努下巴，挑衅道：“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从那里跳水，保证比浮潜更令人难忘。”
“来就来！谁怕谁！”涟昙樾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不敢跳得才是胆小鬼！”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那座岛屿之上。
涟昙樾后退两步，微微助跑，随后身姿矫健地跃入海中，带起的浪花如同绽开的白菊，洁白而绚烂，又迅速融入海面，只留下一圈圈涟漪，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
华誉逢望着那抹消失在浪尖的身影，心跳又不受控地加快，喃喃自语：“这家伙……”
……
海滩的餐厅,钢琴曲悠然而出。
华誉逢用叉子戳破滋滋冒油的海鲈鱼，金黄的油脂顺着鱼肉纹理缓缓流下。
“你昨天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华誉逢说话时眼睛没离开盘子，却像在盯着某个看不见的猎物，“过敏那几天算不算在约定时间里？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要听实话。”
此刻的他在涟昙樾眼里更像是不敢与他对视。
涟昙樾转动着高脚杯，酒液在杯壁画出妖冶的红痕。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说算，显得我不近人情；说不算，又怕你得寸进尺。”涟昙樾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不过，你这么在意时间，是怕约定结束后……就见不到我了？”
“对。”华誉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这句话说得有点认真，反而像玩笑。
他记得那天晚上的期限，也是他提出来的要求。
涟昙樾打从心底里讨厌仪式感。
确切地讲，与其说是讨厌仪式感本身，倒不如说他厌烦那些繁琐麻烦的准备工作。每一次筹备仪式，都像是一场令人疲惫不堪的战役，各种细节和琐事堆积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所谓仪式感所要求的提供情绪价值，更是让他头疼不已。要时刻关注他人的情绪需求，努力营造出恰当的氛围，展现出合适的情感态度，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令他避之不及。
“你比赛的时候，不遵守规则的算不算犯规？”涟昙樾忽然转换话题提问。
“算。”华誉逢几乎没有思索便回应。
“那你比赛的时候觉得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