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小小教训
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做戏要做全套。
浮笙神情慌张，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推脱道：“这……说是母亲的寿辰礼物，若是现在取来，怕是不妥吧，毕竟距离母亲寿辰还有些日子。我……怕……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
浮染见她推辞，猜测她这是没有准备礼物而故意找的借口，更肆无忌惮地逼迫她。
“大姐姐，无需害怕，既是母亲提出想提前瞧瞧，你就满足一下母亲，也算是满足一下咱们大家伙的好奇心，姐姐只管取来就是。”
余姨母见状捂嘴轻笑，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是啊，大姑娘，咱们就是纯好奇，想着学习一下，毕竟你每年送的礼物都能得我姐姐的青睐，想来这次也不会差的。”
“这……我还是觉得不妥，要不还是算了吧。待到母亲寿宴当日再瞧，也是一样的。”浮笙依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再次推脱。
大娘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转而改为冷淡：“笙丫头，既是送给我的礼物，早瞧晚瞧都是瞧。今日，你是铁了心不让母亲瞧瞧了？”
“女儿不敢。女儿这就命人速速取来。”
浮笙见目的达到，佯装勉为其难地答应，命莹儿将礼物提前取来让大家观赏。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依旧不见莹儿等人将礼物送来。
浮染等得有些不耐烦，出言催促道：“大姐姐的人还要多久才能来？怕不是今日出门什么都没买，故意诓骗我们的吧。咱们姐妹们可以坐在这等，可父亲母亲事务繁多，哪里等得了？”
“谁说不是呢，这都等多久了，从松青园到启祥园两个来回都够了。”余姨母啧啧两声，不嫌事大地说道。
“莫急，好东西自然是要等上一等的。笙儿既说买的有那就是有，多等上些时辰未尝不可。”
大娘子是最沉得住气的，她劝她们不要乱了阵脚，奈何浮染是个性子急的：“母亲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偏要在这儿等大姐姐送的东西，要是有怕是早就取来了，何必让咱们在这儿空等。”
“让你等，你就等，哪那么多废话。”
浮启云的这一声喝斥，吓得浮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差点夺眶而出。浮颜瞧见后紧紧握上她的手，试图安慰她。
浮染却不领情，狠狠将她甩开，使其肘重重地磕到了椅子靠背上。她深知二姐姐自小就是心思重的，从不将情绪展露在旁人面前，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她不稳重。
从浮笙的角度刚好瞧得真切，照这个力度，浮颜的手肘明日怕是要肿胀疼痛的。
浮笙冷笑，幸亏她早有准备，趁回来之前先去了一趟博古斋。这只是她将计就计，给她们的一个小小教训，当日落水之仇她并没有忘记。
原主的仇，她会替她报。
眼看时机已成熟，浮笙举起茶杯，轻轻抿一口茶水，以此为信号给屏风后的莹儿，让她们的人将礼物抬上来。
“来了来了。”
浮染最先凑上去观看，她本想着浮笙拿不出东西，想以此嘲讽她几句，没成想竟抬上来一盆红珊瑚盆栽。
三层垒桃式盆，结合掐丝珐琅制成，铜杆、掐丝珐琅的枝叶盘曲于底部，延绕于三层双桃之间，交相掩映。盆前后均有两只仙猴托起掐死琳琅团寿字，三层桃之间，还有多只小猴子上下跳跃于仙桃旁。盆中大红色珊瑚色泽红艳，形体硕大，粗如碗，阔如扇，颇为壮观。
“好看，当真是好看。”浮颜禁不住赞叹道，她从未见过做工如此精细、外形如此硕大鲜艳的红珊瑚盆栽。
就连大娘子都连连赞叹：“果然是好东西，笙儿有心了，母亲很是喜爱。”
母女三人围着红珊瑚盆栽边看边夸赞。
引得余姨母也上前相看，她不得不承认这盆红珊瑚盆栽确实是精品，没想到这大姑娘竟能出钱买得起这等货色。
由此可见，听风楼果然如传言般富可敌国。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再看了。”
浮启云瞧着几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没有停下的迹象。他整理整理衣衫，出言将众人从欢喜中强行拉回，耐着性子说道：“我此次归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他停顿片刻，待众人都坐好后才慢慢解释说：“大娘子寿辰将至，陛下派二皇子前来祝寿，小公爷陪同。此次寿宴不同于往日，大娘子定要妥善安排。”
“主君说的是，我记下了。”
浮启云欲言又止，似是还有话要讲，瞥了一眼余姨母，沉默半晌后强调道：“此事牵扯甚多，关系重大，切莫对外宣扬。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末了，他又来一句：“笙儿，跟我去趟书房。”
浮颜浮染面面相觑，心思不一，但都在猜测她们父亲带浮笙去书房的意图。
四人离开后，浮笙跟着浮启云进入书房，两人相继坐下。
“父亲，立太子之事可是有了眉目？”
“目前还不能确定。陛下心思深沉，当年定下婚约后，几位同龄皇子怕被有心人指认有争夺皇位的嫌疑，纷纷与咱们疏远。咱们也不敢与他们交好，就连每年陛下举办的家宴，我都不曾带家眷参席，唯恐被别人诟病。眼看皇子们成年，陛下如今派二皇子前来贺寿，不知究竟是何意。”
二皇子生母是当朝皇后，外公是战功赫赫的老国公爷，舅舅是平定西北的镇国大将军，舅母是当朝长公主。
只可惜，老国公爷与镇国大将军先后离世，只留长公主一人撑起这偌大的国公府。
她虽育有一子，却是个顽劣不堪的性子，不足以承担起大任。
可即使如此，二皇子的家世背景也是几个皇子里最好的，素来听闻他文采斐然，乐善好施。他本该是最佳储君人选，为何却迟迟不见圣旨？
浮笙问出她心中疑惑。
浮启云轻笑，果然还是孩子，考虑事情还不够全面。
“二皇子家世背景虽好，可那都是以前。仔细想来，如今不过是孤儿寡母，毕竟他舅家子嗣单薄，后继无人。而大皇子的母亲是皇贵妃，如今的兵权都在那位国舅爷手中，也是个厉害的，不容小觑。”
浮启云起身从背后书架的底层取出一卷文书，递与浮笙，交代道：“这里是有关几位皇子的详细信息，你回去后熟记于心，便于以后行事。”
“是，父亲。”
浮笙双手接过，随意翻开，一眼就看到那一袭红衣的小公爷，原来今日在茶楼上与她对视的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