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什么事情变得?
他们之间什么事情变得?
林一和南枝回了西跨院,屋里很快熄了灯,只余下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
另一边,苏青青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她没去碰,只是望着那盏跳动的烛火,眼泪无声地滑落。
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她想起刚成亲时,林一虽不算热情,却也待她温和。那时她想要什么,他总会依着;她闹些小脾气,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从不真的生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好像是南枝进府后。她看着林一望着南枝的眼神越来越柔和,看着南枝不声不响就得了府里上下的喜欢,那点嫉妒就像野草,在心里疯狂滋长。
她怕了。怕南枝夺走林一的attention,怕自己在这个家失去立足之地。于是她开始算计,开始伪装,用尽心思想把林一捆在身边。
可结果呢?
她亲手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南枝待她明明那么好。平时南枝亲手绣了荷包送她;她管家遇到难处,南枝悄悄提点;甚至她故意说些酸话,南枝也只是笑笑,从不与她计较。
那样干净温和的人,把她当亲姐姐,她却用最龌龊的心思去揣测,用最伤人的手段去防备。
“我到底做了什么……”苏青青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她想起林一那句“你早就不是我原来的妻子了”,想起他眼里彻底的失望,心口就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喘不过气。
她以为抓住了“温顺”的诀窍,就能留住他,却忘了他最初喜欢的,不就是她偶尔的率真吗?她以为算计能换来安稳,却不知真心早已在那些弯弯绕绕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如今南枝回了府,林一的心意昭然若揭。她守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守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夫人”头衔,像个笑话。
失去他了。
这个认知像冰锥,狠狠扎进心里。那个会在寒夜里给她暖手,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会在她偶尔懂事时露出温柔笑意的林一,被她自己亲手推开了。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苏青青擡起泪眼,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眼角的细纹,眼底的疲惫,都是这些日子算计和悔恨的痕迹。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会不会学着放宽心?会不会像南枝那样,用真心换真心?
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床很大,却空得让人心慌。从前林一睡在身边时,如今只剩她一个人,才知道那份拥挤有多珍贵。
苏青青坐在床边,眼泪慢慢止住了。与其抱着回忆哭,不如做点什么。她不能就这么认输,更不能让自己困在这无尽的悔恨里。
她起身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憔悴又带着戾气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会对着林一傻笑、会为他做羹汤时偷偷尝味道、会在他晚归时站在门口等的苏青青,难道真的不见了吗?
不,她还在。只是被嫉妒和不安蒙住了眼。
苏青青端来清水,仔细洗了脸。铜镜里的人,眼底虽还有红痕,却少了几分阴郁。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有些生涩,却比之前的强装镇定真实多了。
第二天一早,她没像往常那样赖床,而是亲自去了厨房。厨子见她进来,有些惊讶:“夫人今日怎么……”
“我来做些粥。”苏青青挽起袖子,声音平静,“娘身子弱,得喝些软糯的小米粥。再做些清淡的小菜,林一他近来也辛苦。”
她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淘米时仔细挑拣,煮粥时守在灶边盯着火候,连切菜都放慢了动作,生怕切得粗细不均。
早饭端上桌时,老夫人和林一都有些意外。
“这粥是你做的?”老夫人舀了一勺,入口温润,带着淡淡的米香。
“嗯,娘尝尝合不合口味。”苏青青坐在一旁,没像从前那样一个劲给林一夹菜,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
林一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今天没刻意讨好,也没流露委屈,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偶尔给老夫人添些粥,神情淡然得像换了个人。
饭后,苏青青没像往常那样黏着林一,而是收拾了食盒,对老夫人说:“娘,我去看看南枝妹妹,给她送些粥去。”
老夫人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好,你们姐妹该多亲近亲近。”
苏青青提着食盒去了西跨院,南枝正在院里侍弄兰草。见她来,有些惊讶:“姐姐?”
“刚做了些小米粥,给你送些来。”苏青青把食盒递过去,语气自然,“你身子也清瘦,得好好补补。”
南枝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精致的白瓷碗,盛着温热的小米粥,旁边还有两碟清爽的小菜。她擡头看向苏青青,见她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不像作假,心里微动:“多谢姐姐。”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苏青青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些兰草上,“这些草被你养得真好,绿油油的。”
“就是些闲时的玩意儿。”南枝也松了些防备,“姐姐若是喜欢,我分你几盆?”
“好啊。”苏青青爽快应下,“我那院里总空着,摆上些花草正好。”
两人站在院里说了几句话,没提林一,也没提过去的事,只是聊着花草、聊着天气,倒有种久违的轻松。苏青青发现,抛开那些嫉妒心,和南枝相处其实很舒服——她温和、通透,从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从西跨院回来,苏青青去了老夫人院里。老夫人正靠着软枕看书,她走过去,接过书放在一旁,轻声道:“娘,我给您按按肩吧。”
她的手法不算好,却很轻柔。老夫人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我家青青懂事。”
苏青青的动作顿了顿,眼眶有些发热,却笑着说:“以前是我不懂事,让娘操心了。”
傍晚林一回来时,刚进院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是他小时候常喝的莲子羹,苏青青的母亲曾教过她,后来她嫌麻烦,就很少做了。
他走进正屋,见苏青青正把莲子羹盛进碗里,动作娴熟,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回来了。”她擡头看他,语气自然,“刚炖好的莲子羹,放了些冰糖,你尝尝。”
林一在桌前坐下,接过碗。莲子炖得软糯,甜而不腻,还是记忆里的味道。他擡眸看向苏青青,她正安静地坐在对面,没像从前那样追问他今日做了什么,只是低头慢慢喝着自己碗里的。
那一刻,林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悄悄变了。她身上的那股紧绷感没了,眼神也干净了许多,像极了刚成亲时那个偶尔会害羞、却很真诚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