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她
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她
南枝脸颊泛着红晕,偷偷睨了眼身旁的林一,又转向坐在虎皮椅上的土匪头子,声音脆生生的:“爹,您瞧,林郎待我就像护着稀世珍宝似的。”说着,她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语气里带着点怯意,“只是……委屈了苏姐姐。”
林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的温度熨帖得很。他看向南枝,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却异常认真:“我对苏青青,不过是肩上的责任,推不开也躲不掉。”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刮过南枝的鼻尖,“但对你,南枝,是实打实的爱。别胡思乱想,傻瓜。”
土匪头子坐在上首,手里转着酒葫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粗粝的脸上露出几分动容,又带着点为人父的不舍,重重“哼”了一声:“既然你心里拎得清,我便把女儿交给你。”他看着南枝,语气软了些,“这丫头,心太软,性子又太憨善,往后在你身边,可别让她受了欺负。”
林一拱手,语气郑重:“岳父放心,我定护她一生安稳。”
土匪头子摆了摆手,灌了口酒:“行了,客套话少讲。这几日山寨里太平,你们俩自便,好好逛逛。后山的映山红开得正好,让南枝带你去瞧瞧。”他说着,又瞪了林一一眼,“不许欺负我闺女,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得跟你讨个说法。”
南枝“噗嗤”笑出声,拉了拉林一的衣袖:“爹就会吓唬人。”她仰头看林一,眼里像落了星星,“我们去看映山红好不好?听说山顶能看到云海呢。”
林一握紧她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南枝感觉心里甜丝丝的,方才那点对苏青青的愧疚,也被这满溢的欢喜冲淡了些。
林一被她眼里的光烫得心尖发软,反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指尖摩挲着她指腹上因绣活磨出的薄茧:“好,都听你的。”
土匪头子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猛灌了口烈酒才压下喉头的哽咽,挥挥手赶人:“走走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南枝拉着林一往外跑,裙裾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像只快活的鸟儿。山寨的石板路蜿蜒向上,两旁木楼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摇晃,几个扛着锄头的寨民见了,都笑着打趣:“南枝姑娘这是要带姑爷去哪儿呀?”
南枝脸一红,往林一身后躲了躲。林一替她应道:“去后山看映山红。”
寨民们笑得更欢:“那可得让南枝姑娘给你摘朵戴,咱们这儿的规矩,戴了姑娘摘的花,就得一辈子对人家好。”
林一低头看南枝,见她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故意逗她:“那可得多摘几朵,把一辈子牢牢系住才好。”
南枝嗔怪地捏了捏他的手,却忍不住笑弯了眼。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山风带着草木清气扑面而来,吹散了晨间的慵懒。转过一道弯,眼前忽然炸开一片绯红——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开得如火如荼,从山脚一直铺到云雾缭绕的山顶,像被天边的晚霞染透了。
“好看吗?”南枝踮脚摘了朵最艳的,往他鬓边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耳廓,带起一阵轻颤。
林一没动,任由那抹红缀在发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不及你半分。”
南枝埋在他胸前偷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什么,擡头问:“那苏姐姐……”
林一指尖顿了顿,抚着她后背的动作放缓:“我会安置好她。”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清明,“但你要知道,责任和爱,从来不一样。”
南枝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山风穿过花丛,带着花瓣簌簌落下,沾在两人发间衣上。林一牵着她往山顶走,脚下的路渐渐被云雾漫过,像踩在棉花上。到了山顶时,恰好撞见云海翻涌,赤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南枝指着远处的山峦欢呼,林一站在她身后,悄悄摘下鬓边的映山红,别在她发间。红色的花瓣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笑起来时,眼里的光比云海尽头的朝阳还要亮。
“林郎你看!”她转身时,发间的花轻轻晃动,“那边有只小松鼠!”
林一笑着应声,目光却始终追着她的身影。山风吹起他的衣袍,也吹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或许前路仍有牵绊,但此刻,他只想牵着身边人的手,把这满山春色,都酿成只属于他们的甜。
日头爬到头顶时,南枝被晒得有些乏了,林一便寻了处背阴的青石,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歇脚。山涧的水流声潺潺传来,混着偶尔掠过的鸟鸣,倒比山寨里的喧嚣更让人安心。
“渴不渴?”林一从腰间解下水囊,拔开塞子递到她唇边。南枝小口抿着,水顺着唇角滑落,他伸手用指腹擦去,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又红了几分。
“小时候我总爱来这儿偷摘野果,”南枝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声音软软的,“我爹总说女孩子家不该满山疯跑,却每次都在我衣角别上驱虫的药草。”她擡眼望他,“林郎,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大家闺秀,太野了?”
林一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这样才好。”他望着远处漫山红影,语气认真,“我见过太多规规矩矩的女子,可她们都不是你。”
南枝心里甜得发颤,忽然想起什么,拉着他往密林深处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穿过一片齐腰的蕨类植物,眼前竟出现一汪碧绿的潭水,岸边开着几株白色的野百合,蝴蝶在花瓣上停驻。
“这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南枝脱了鞋,赤足踩进冰凉的水里,裙摆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夏天来这儿最舒服了。”她弯腰掬起一捧水,笑着泼向林一,水珠落在他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林一也不恼,反而迈步走进水里,水花瞬间漫过他的靴筒。南枝吓得往岸边躲,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潭水不深,刚及膝盖,他抱着她站在水中,看她像受惊的小鹿般扑腾,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别闹了,林郎!”南枝拍着他的手臂,却在触到他坚实的肌肉时红了脸,乖乖停了动作。
两人在潭边待到日头西斜,才踏着满地霞光往回走。南枝的发间还别着那朵映山红,只是花瓣有些蔫了,林一便替她摘了,换了朵刚开的野百合别上。白色的花瓣素净,倒更衬得她眉眼温柔。
刚到山寨门口,就见土匪头子叉着腰站在那儿,见了他们便喊:“跑哪儿野去了?灶上炖了山鸡汤,再晚回来就该被那帮小兔崽子分光了!”
南枝拉着林一快步上前,笑着晃了晃他的胳膊:“爹,我们去后山看映山红了,林郎还说好看呢。”
土匪头子哼了声,目光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嘴角偷偷往上翘了翘。进了屋,满桌的菜冒着热气,几个山寨里的弟兄正围着桌子打趣,见他们进来,立刻起哄:“姑爷回来啦?快坐快坐,这鸡汤可是头领用山参炖了一下午的!”
南枝被说得不好意思,拉着林一坐下。林一却很自然地拿起勺子,盛了碗鸡汤递到她面前:“小心烫。”又给土匪头子也盛了一碗,“岳父也尝尝。”
土匪头子接过碗,心里熨帖得很,嘴上却道:“少来这套,哄我闺女开心就行。”说着,夹了块最大的野猪肉放进南枝碗里,“多吃点,看你瘦的。”
饭桌上热闹得很,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山寨里的趣事,南枝听得咯咯直笑,偶尔给林一夹一筷子菜,林一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烛火摇曳中,南枝看着身边温柔注视着自己的林一,又看了看父亲眼角的笑意,忽然觉得,这吵吵嚷嚷的山寨,竟比任何地方都像家。
烛火在窗台上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绵成一团。林一抵着南枝的额头,呼吸里还带着晚饭时的酒香,吻落得又轻又密,从眼角到唇角,带着说不尽的眷恋:“要是能一直这样,在这里跟你过一辈子就好了。”
南枝被他吻得心头发软,指尖攥着他的衣襟轻轻颤抖。她仰起脸,鼻尖蹭过他的下颌,声音带着点怅然:“可我已经嫁进林家了呀。”烛火映在她眼里,漾着细碎的光,“公婆还在府里等着,总要回去孝顺他们。哪能一直留在山寨?要是被人知道了,公婆该怎么看我……”
林一的吻顿在她唇上,眸子里的光亮暗了暗。他擡手抚过她的发,指腹穿过发丝,感受着那片柔软:“是我想的不周到。”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总想着让你舒心,倒忘了这些牵绊。”
南枝摇摇头,主动凑上去吻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小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等回去了,我好好孝顺公婆,你也……也对苏姐姐好一点,别让人家觉得委屈。”
林一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挲:“嗯,都听你的。”只是心里那点遗憾,像被山风吹皱的潭水,久久不能平息。他多想抛开那些规矩礼教,就守着这山寨的日出日落,守着怀里的人过一生,可现实里的绳牵绊着,由不得他任性。
南枝能感觉到他的失落,擡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等以后得空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到时候让我爹给我们酿最烈的酒,我们还去后山看映山红,看云海。”
“好。”林一在她发间应着,声音哑哑的,“一定回来。”
烛火渐渐弱下去,窗外的月光趁机溜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南枝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林一抱着她躺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支着肘,借着月光看她的睡颜。
她睡着时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唇角还微微翘着,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林一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晚安吻,心里默默想着:不管回去要面对多少事,他总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夜渐深,山寨里的鼾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巡夜的脚步声走过。林一拥着怀里的温软,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终于也抵不住倦意,缓缓闭上了眼。至少今夜,他们还能这样相拥着,把那些世俗的牵绊,暂时抛在脑后。
晨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溜进来,在床榻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恰好落在南枝熟睡的脸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停着两只小憩的蝶,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到了什么甜事。
林一早已醒了,支着肘侧躺着,目光胶着在她脸上,看了许久也不觉得腻。晨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连鬓边散落的发丝都像是镀了层金边,他心里像被山涧的清泉漫过,又甜又软。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像偷尝了块蜜糖,唇角忍不住往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