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有福之人,来自异世
公子是有福之人,来自异世
林一的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像怕她听不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信我,那绝非我的本意。”
他望着南枝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干净得让他心慌。
“我是爱你的,”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重到……连我自己都怕。”
那些在公主府的纠缠,那些对紫棠的牵扯,像根毒刺扎在他心底。他想说,很多时候他像被什么东西推着走,身不由己;想说那些荒唐并非出自本心;想说那个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人,其实不是真正的他。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些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南枝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不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事,但此刻他脸上的慌乱和认真,不似作假。
她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摇摇头:“别说了。”
“我信你。”她望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犹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信你不是故意的。”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他手背上,声音闷闷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还愿意回来,我就……等你。”
林一的眼眶瞬间热了。他想告诉她更多,想解释那些身不由己,可看着她全然信任的样子,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有些事,或许还是不说为好。至少现在,他还能握着她的手,还能看着她眼里的光。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像是要将这份信任刻进骨血里。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快亮了。医馆里的药味似乎也淡了些,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和那份不必言说的默契。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唯有用往后的日子,好好护着她,再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至于那些无法言说的过往,就让它们烂在心底吧。
大少在府里喝着闷酒,听跟班回话时,手里的酒杯“啪”地砸在地上:“命真大?这样都没死?”他眼里闪过狠厉,“去!把人都带上,去医馆!我看他这次还能不能活!”
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医馆时,南枝正给林一擦手。听到动静回头,见大少带着人堵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油桶和火把,吓得脸都白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大少冷笑,“斩草要除根!留着你们,早晚是个祸害!”他冲手下扬下巴,“把这破医馆点了,烧死他们,一了百了!”
大夫想拦,被跟班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药柜上。他看着那些人往地上泼油,急得直跺脚,趁乱溜到后巷,朝着最近的衙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报官!快来人报官啊!”
医馆里,油味混着药味,呛得人难受。林一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发软,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逼近的火把,看着南枝吓得发白的脸,心像被攥紧了。
“南枝,走!”他推她一把,声音嘶哑。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南枝死死抓着他的手,眼泪直流。
“没时间了!”林一急得额头冒汗,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不能拖累她。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后窗——那里离地面不高,或许能逃出去。
“从后窗走!快!”他用尽全力推她,“听话!活下去!”
大少已经点燃了火把,狞笑着手扬起来:“烧!”
火舌舔上浸了油的地面,瞬间窜起半人高。热浪扑面而来,南枝被灼得后退一步,看着被火光困住的林一,心如刀绞。
“林一!”
“快走!”林一吼道,声音里带着决绝,“好好活着!记住,我……”
后面的话被浓烟吞没。他看着南枝被火逼得退到窗边,看着她回头望过来的泪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她挥手。
南枝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最后看了林一一眼,那一眼里,有不舍,有绝望,还有他看懂了的——活下去的决心。
她咬着牙,翻过后窗,重重摔在地上,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身后,医馆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传来木头爆裂的声响。
“林一——!”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却只能往前跑,不敢回头。
林一靠在墙上,看着火舌渐渐逼近,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看到南枝跑远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微弱的笑。
只要她活着就好。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而衙门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南枝跌跌撞撞跑到街口,正撞见官府的人策马赶来,为首的捕头她认得,曾随林一去过府里几次。
“张捕头!快!快去救他!医馆着火了!林一还在里面!”她扑过去抓住马缰,手抖得厉害,声音破碎不堪。
张捕头本是听了大夫报案赶来,一听“林一”二字,脸色骤变——谁不知道林大人是林尚书的独子,还是翰林院的红人,这要是出了差池,他们担待不起!
“快!救火!救人!”张捕头翻身下马,厉声指挥手下,“都给我麻利点!要是林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你们的皮!”
衙役们不敢怠慢,提着水桶往医馆冲。此时火势已蔓延开,屋顶的横梁“咔嚓”一声塌下来,烟尘滚滚。
南枝站在警戒线外,看着众人在火里进进出出,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火终于被扑灭了。焦黑的房梁下,两个衙役小心翼翼地擡出一个人来——正是林一。
他浑身被熏得漆黑,衣衫焦烂,脸上还沾着烟灰,双眼紧闭,毫无声息。
“林一!”南枝疯了似的冲过去,被张捕头拦住。
“南姑娘,先让大夫看看!”张捕头急喊,“快!叫大夫!”
随行的医官赶紧上前,探鼻息,摸脉搏,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摇了摇头,低声道:“吸入浓烟太多,心肺都烧坏了……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可能!”南枝挣开张捕头,扑到担架边,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那里真的没有一丝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