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杀了?
月光跟泼水似的浇在檀香阁上,苏清钰歪着身子靠在廊柱边,俏脸迎着月光垂首。
手里苍冥剑的穗子乱晃,剑穗上的官印玉牌裂痕密布。
“官印...竟会碎。”她呢喃着,拔出剑身。
剑气瞬间震碎台阁上的积雪。玉牌却“咔”地崩散开,碎片划伤了她的手心。
“因果么?”她低声呢喃,望向南方杂役房。
突然想起前几天从山下捞回来的那个小子。那会儿他满身泥巴缩在墙角,眼睛倒是亮得吓人。
“哗啦!”
陆安然猛地从水缸里探出头,冷水顺着下巴往衣领里灌。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攥紧身上玉坠,可玉坠却在不断渗浸手上的血渍。
“这力量可以...杀人...我刚才..不不!这...这是吃人的怪物!”
陆安然跌撞从水缸爬出来,刚还浑浊的冷水已然化作一缸血水。水缸倒影出他扭曲的脸,玉坠如烙铁般灼热。
他“咣当”一下子推翻水缸,血水全顺着砖缝流进土里。
他颤颤巍巍地走向洞口,外面还飘着血腥味。
可走进去发现,药罐窟地上干干净净,连个血点子都找不到。他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鳞片,上面却干净如初,像是用水洗过的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抖着手扒开枯草堆,脖子上玉坠烫得要渗入骨髓一样。
可扒开后竟然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没剩下!
陆安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来过!难道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丙房陆安然,可知罪?”
杂役院里乌泱泱挤满了人,陆安然被几个蓝衣壮汉按着跪在地上。
甲字房的赵管事粘着两撇假胡子,手里的铁链子甩得哗哗响:“打碎丹霞长老的药炉子,乙房的二筒人呢?是不是被你灭口了?”
“不是...我...”陆安然抖着身子,铁链子"嗖"地抽在后背上。粗布衫"刺啦"裂开道口子,血珠子噗噗往外冒,在青砖地上洇成个歪歪扭扭的人形。
血顺着破布衫渗出来。这是铁链子,骨头说不定都能打碎。
他也是刚知道这档子事,听说丙字房的新弟子第一天干活就打碎了丹霞长老的药炉子。
“放屁!我二弟最老实!”乙房的人扯着嗓子嚎。
"老实个球!上个月还顺走老子裤衩晾屋顶上!"晏平从人堆里拱出来,让赵管事一脚踹在屁股上,"哎呦喂!赵扒皮你踹人专挑腰子啊?"
“你妈的,一个个的都要反?这档子事对我们整个杂役房是多大的灾你们知道么!”
“小崽子,快说!乙字房的那个杂种呢?被你杀了?还是跑了?不然进去怎么就你一个?”
陆安然咬着牙,疼痛感钻进身体各个地方。“我...”
他紧闭着双眼,害怕极了,他不想离开宗门也不想死。脑海里想起来那个尖耳猴腮的乙房杂役,他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真令人厌恶。
“说!”赵管事又一抽抽在陆安然背上。
他直接抽趴在冰凉的石砖上,冷气嗖嗖往身体里蹿。
“是..是他,打晕了我..然后我真不记得了...”陆安然挣扎着,每说一句嗓子眼就崩出鲜血来。
赵管事对着地面抽了一鞭,周围瞬间鸦雀无声,“你确定?”
“确定...”
“呵呵,那乙字房的杂种呢,我可不好交差。”赵管事眼睛一斜,周围蓝衣弟子围住陆安然,“为了整个杂役房,我也没办法啊。”
晏平冲过人群,扒开一个蓝衣弟子,“赵扒皮!我师弟都说了不是他做的!这事要不上报掌门说说?”
“上报掌门?去你妈的,你还要我活不活?”
赵管事又一脚蹬开晏平,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陆安然眼前显得有些狼狈。
铁链子又要抽下来时,天上"唰"地劈下道青光。
少女踩着沧溟剑俯冲下来,剑气“咣”得把铁链削成两截。
赵管事吓得跪在地上:“苏、苏师妹!这杂碎他...”
剑尖顶着赵管事喉结,假胡子吓飞半边。
“杂役房什么时候能用私刑了?”少女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陆安然身上。
还是熟悉的栀子冷香,他抬头撞见她垂下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扑棱两下。
却随即眼前一黑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师弟!你可算醒了!“晏平胡须脸杵在眼前,”姓赵的让苏师妹吓得尿了裤子,这会儿正在门口哭呢!"
陆安然趴在霉味冲天的木板床上,后背伤口火辣辣地疼。扭头瞥见凳子上坐着道月白身影,苏清钰正抱着剑鞘闭目养神。
阳光从破窗棂漏进来,照得她侧脸跟玉雕似的。
“醒了去刑堂。”她突然睁开眼,“打碎药炉小事,若你背了人命....”剑鞘“咚”地磕在地上。
“师..姐,谢谢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