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寒潭禁地
直到那片熟悉的后山,上次采药的地方。二人才停下来大口喘息着。
“师兄...你跑得挺快啊...”陆安然觉着自己肺管子火辣辣地疼。寒潭的白雾糊在脸上,跟冰刀子剌肉似的。
“不快点等着被吃啊!”晏平啐了口唾沫。他刚想躺下喘口气,却听见草里传来一阵动静。
五头狼妖从草窠里钻出来,獠牙上还挂着碎肉,腥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跑!快跑!”晏平拽住陆安然发了疯似的跑。
“师兄...你好歹也是待了不少年的老弟子...就没点反抗么。”陆安然咳着血沫子,捂着肋骨跟跄地跑着。
最大的那头狼妖足有牛犊大,冰蓝色皮毛泛着幽光。晏平瞄了眼它额间的血纹,喉结滚了滚:“别废话!妄境的......咱俩捆一块都不够它塞牙缝!”
眼前就是那片冒着白雾的寒潭,“完了,死路......”
二人又停下来,陆安然捂着胸口,剧烈的活动让他断裂的肋骨又“嘎吱嘎吱”地响着,咽喉里不断涌出腥味,嘴角血迹还未干。
狼爪子刨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二人后背抵住寒潭边上的冰壁上,喘得和破风箱似的。
陆安然摸到潭水边的冰碴,指尖瞬间冻得没了知觉:“师兄,你知道这谭水下头是什么吗....”
他支支吾吾的,他能感觉自己印堂有点发黑,没准自己真的交代在这....
“我哪知道,你当我万事通啊。”晏平抄起脚边树枝,往前抵着。
打头的狼妖嗷呜一声直奔着二人袭来,陆安然忍着剧痛偏倒一旁,晏平把树枝往前一捅却只听见“嘎吱”折断的声音。
“要不...跳下去?”
“跳下去...我....”
“跳不跳?跳不跳!”晏平突然一脚蹬在狼妖身上,冰渣子混着狼毛糊了一脸。“你他娘的,再墨迹,咱俩就得黄泉路上作伴了!”
陆安然盯着黑咕隆咚的潭水咽了口唾沫,“这..这下面万一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晏平扯开衣襟,几撮胸毛却先露出来,然后才是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老子这还镶着道疤痕呢!要死也是我先死!”
对于妖,修士们赋予了一套新的境界说法。分为小、灵、妄、纯、王,“王”境则是对应着的仙境下的神念境。
晏平突然把酒葫芦塞进陆安然手里:“拿着,里头还有二斤断魂烧,真到了下头,咱俩还能给孟婆塞点好处费....”
“靠...师兄...”陆安然眼睛发酸,他看着这个糙汉子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要跳一起跳啊!”
“废话!不跳等着喂狼吗!”晏平拽着他纵身一跳,“走你——”
“扑通!”
潭水冷得像刀子扎进骨头缝里,陆安然呛了口水,突然发现不对劲。
潭面上的白雾越来越浓烈,狼妖的身影消散不见,而这水不往下面沉,反而打着旋儿把他往斜里扯。
“噗,师兄!师兄!”他胡乱扑腾,手里酒葫芦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别叫别叫,我抓住你了!”晏平骂声从黑雾里传来,“老子裤衩子被什么玩意缠住了!”
潭水突然无风变得汹涌,淹没了两人......
演武场上混着人血和妖血,腐臭无比的血水染红了地面。
凌虚子拎着那把无形的太虚剑,插在狼妖天灵盖上"滋滋"冒烟。身上白袍成了破烂布绸子,老头抬脚碾碎妖丹,碎冰混着浆水溅在靴面上,“呦,连你都出来了,哪个主子指使的?”
妖族到了纯境就可以幻化成人形开口说话。
额角上生着独角的那头狼王咧开尖嘴:“老东西,当年你拿同门填阵眼时,可没这么婆妈!”
“那场大战,这仇本尊记得清清楚楚!”
狼王喉间猩红无比,那是纯境以上大妖才能凝出的血髓玉。
“聒噪。”凌虚子指尖一撮,八卦星河图凝在空中,银白灵气附在太虚剑上,老头身形一晃,剑锋擦着冰甲划过。
王境的妖跟神念境的修士相差无几,狼王尖嚎刺进耳畔,冰甲又长出全身,嘴里尖牙对上太虚剑的剑气。
“咣当!”
酸牙声不断传来,另一边青山和司徒长老对着三头纯境狼妖。
司徒长老赤着胳膊撞飞两头狼妖,浑身血纹暴涨成烙铁:“撼山摧!”禁术反噬撕得他皮开肉绽,却仍死死掐着狼脖子:“畜生!老子......”
青山长老的黑雾裹住第三头狼妖,魂修最擅长噬人心魄,妖也不例外。但他眼神却死死盯着后山方向。嘴里低声说着:“小子,可别死在后山了!”
后山边缘,苏清钰背靠断崖,沧溟剑在鞘中"嗡嗡"震颤。三头狼妖呈品字形围上来,领头的那只瞎了只眼,伤口还凝着冰碴。
狼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生活在边境的人们总是能看见半人半妖的混血,不知又有多少年轻女子落在它们爪下....
她并指凝风卷开一头狼爪子,掌心伤口渗出几滴血来。
几柄金光“唰唰”飞过发梢,精准刺入狼头和狼腹里。慕容昭踩着狼头跃下,九柄玄刀出扇浮在半空,“良平,这边不用你帮,去演武场等我。”
跟着他的剑童颔首,身影瞬间朝着东边奔去。
“该死的狼妖,这么快就席卷了各个地方...”慕容昭低沉道:“师妹再不出剑,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用不着。”她瞥了眼慕容昭,男子半边脸都是血渍,那身昂贵的月白锦袍上挂满了爪痕。
可慕容昭不会在意,慕容家的家训就是“身上的伤痕代表着男人的荣誉!”虽然这是来自一个极其不靠谱的父亲...
苏清钰也好不到哪去,长发沾了粘稠的狼血,在风里飘得像条血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