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吊坠

谷存生这晚并没有睡好觉，噩梦连连。

他又梦到了蚯蚓女，她坐在自己的身上，那些恶心的玩意从她的脸上甩落，在自己身上不规则的扭动。

半夜他惊醒了好几次，身上额头全都是汗。

每次醒来他都如释重负，但一闭上眼，噩梦就如影而行。

自己一天经历了坠机和蚯蚓女，神经已经麻木到了极限，就像拉到顶的弹簧，再使一点力，就会分崩离析，失去所有弹性。

第二天八点，林蔷准时敲响了他的房门。

“有必要这么准时么，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林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谷存生纳闷了，这还不到一天，这姑娘冲着自己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他收拾好后跟着林蔷出门，林蔷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一辆大切诺基亮起车前灯回应她。

不是，她看起来跟自己一个岁数吧？

已经有车了？

难不成是个富婆？

林蔷不到一米六五，开一辆大吉普，反差感十足，但是她开起来却轻车驾熟，一只手搭在车窗边缘，一只手把控方向盘。

他们来到了一栋高楼前，这栋楼离谷存生母校不远，从他大学宿舍的窗户就能看到这栋楼的身影。

难不成这栋楼都是这女人的？

林蔷不顾谷存生呆头呆脑好奇打量的模样，径直往大楼里走。

“林女士。”

楼前的门卫和大堂里的工作人员都朝着林蔷打招呼。

谷存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妹子一定是富婆！

电梯直达顶楼，这是一个修在楼顶的大平层，按中式古典的方式装修，随处可见各种有年代感的物件。

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他比谷存生见过的大多数老人都体面，身上没有一点老人味，反而有清新的药草味道。

“终于来了么，好孩子。”老人率先张口。

“您好……就是您想见我么？”谷存生应和。

“是的，就是我这糟老头子。”

老人靠着椅子的扶手想要站起来，林蔷赶紧上去扶他。

谷存生觉得这位老人像一个用火柴搭成的屋子，轻轻一碰就要散架。

“找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但说无妨。”

“我已经活了很久。”老人开门见山，“曾经我是非常有名的命理师，但从未见过命运像你一样的人。”

“我的……命运？”

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了在落崖时的那个女声。

……

“可是。”

“即使是这样，弑神是也你的宿命。”

……

“请允许我抱歉，没在你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看了你的因果。”老人说着。

“您……能查看人的因果？”

谷存生没有深究老人的行为是否妥当，他对老人的能力展现出了更大的好奇。

“对。”老人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把一块‘奇石’嵌在这里，它叫‘天演’，有了它，我占卜的能力提升了不止一个量级，甚至可以推断天下兴亡的走势。”

“那您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谷存生变的好奇。

“吊诡的地方就在这。”老人说，“就算是最隐晦的，最不为人所知的命运，也能被我抓住蛛丝马迹，最后抽丝剥茧查出真相。”

“那我……”

“什么也看不到。”老人打断他，“一片虚无。”

谷存生听的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自己的命运是一片虚无？

老人开始追忆时光，他的语调沉稳舒展，像秋日午后缱绻的阳光。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推演人世间和游魂界的走势，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在我的预测之中几乎无差错。”

“那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当我要和从前一样开始推演的时候，蓍草没征兆的燃烧，龟甲的裂痕延展向四面八方。”

他神色陡然一凛，目光仿佛望着那深不可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