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往事
第328章往事“你啊——”王璇明白上官秋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契丹争夺主动权，但对于他的却怦然心动，无论怎样朝廷短期内绝对再无余力收复甘州，把古依娜控制在手中是上上策，念头晃动间，他忽然感到自己很卑鄙。
“有些事不能遂人意，正如.。正如，嗯、尽情自己斟酌。”上官秋仔细观察者王璇的脸色，他激动之下险些把南袖提了出来，关键时刻却把住了嘴。
“子慕兄容我三思。”王璇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忽然感到不好意思。
“那我就告辞了。”上官秋做事快刀斩乱麻，办完后立马就撤，留给王璇充足的时间。
他想了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不出了营帐后漫步在军营中，空气中虽然还有淡淡的一抹血腥，但夜非常的晴朗安宁，这些日子难得有这么宁静的夜晚，他慢慢度步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也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仔细地想一想。
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得失利弊逐渐在他心中有了形态，上官秋的意思就是让他纳了回鹘公主，用心之深、立意之广，令他细想之下有点愤然，暗道这位伙计为了北伐的志向，连上官也能牺牲，而且建立在冠冕堂皇的大义之上，人心、人心真是难测啊！
他犹豫再三还是无法向回鹘人营地走去，反而慢慢地来到了中军大寨的边缘，却见西南一偶的一处营寨和别的寨子不同，这里灯红酒绿、喧闹一片，丝竹歌舞声不断地传来。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王璇停下了脚步，暗笑自己真是风流成性，有了乔暮烟在帷幄中尽心极力地为他服务，怎么还会不知不觉地跑到随军营妓的营地，难道自己还会缺女人？来找什么随军营妓。
他淡淡一笑，顺着营寨边缘慢慢度步，他要看看几场血战之后的将吏们纵情欢乐的宣泄，自己也好有点思考的时间，顺着这里不远就是回鹘人的营地了，他需要回旋的空间。
正当他慢慢地度步的时候，忽然在十几步之外的营寨中发出一声欺凌的惨叫声，王璇惊愕地转头望去。
却见。风灯之下的帐篷里跑出了一名衣冠不整、身材娇小的女子，随后两名五大三粗的军汉淫笑着追了出来，那女子纤弱的身子怎能受得了惊吓，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只能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惊慌地在地上挣扎，无助地等待被这两个彪形大汉拉进帐篷里。
王璇停住了脚步，望着地上无助的女子，尽管灯火昏暗中看不到那女子，但他知道此女必然是军中俘获的党项军妓，本来事不关己、有的让军卒们好好发泄，但随着那女子的惨叫声传来，他心中一动，这种声音似乎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他又有些犹豫。
正当那女子被两名军汉。强行拉扯向帐篷里去的时候，那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令王璇实在受不了，这绝对是一种抢占女子的行为，他决定要过问一下。当下转身对着帐篷，高声喊道：“把那女子带过来。”
两名军汉停止了动作，显然他们听到了王璇的喊声，但他们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其中一人蹙着嗓门喊道：“什么人，闲事少管。”
那名女子乍听有人出言阻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地喊：“救我、救我..”
王璇对于两名军卒的无礼并没有生气，自己再是军中统帅也不好干预，何况夜里人家也看不清自己，话说的冲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是王璇——把那名女子带过来。”
一句话令那两名军卒吓了一跳，他们压根就想不到，宣抚判官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是在军妓的营地，这也太离谱了，不要说王璇是军中主帅，就是那些高等将校都有专门的营妓服侍，压根就不需要来军妓的营地寻欢作乐。
“宣抚大人能来这里？小子，你不会是寻咱们兄弟开心吧？哈哈.”
“冒充宣抚使大人可要杀头的，没事自己掏钱找乐子去，别在这里和爷们穷开心，小心给你一顿好打。”
两名军卒显然选择了不相信，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理由，王璇不由地暗自苦笑，看来自己的招牌有时候也不灵，但这名女子的声音实在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能不再次高声道：“给我这有几钱散碎金子，把那位女子带过来，这些钱足够你二人享用十几名营妓了。”
钱的作用显然起了作用，两名军汉将信将疑地商量一下，一人慢慢走了过来，另一人还是看着那名仍在哭啼的女子。
“道看看你有几钱金子，这个买卖可折打了.”那人一面调侃地笑着过来，当他走近王璇身前，隔着一道矮矮疏散的篱笆栅栏，正说着的话一下子刹住了，脸色也有调侃的讥讽色变成了惊愕和恐慌，口齿一下子磕巴起来，道：“原.。原、原来是宣抚、宣抚大人，小、小人。”
“把那女子带过来。”王璇见这名身材高大的军卒认出了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成了一头受惊的小猫，心下感到好笑，但他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是、是。”那名军卒愣了半天，才忽然转身大喊道：“钱五，把小娘子带过来给宣抚使大人。”
那名叫钱五的军卒也被吓了一跳，失声道：“真的是宣抚大人？”
“娘地，费什么话，赶紧、赶紧。”那名军卒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不断埋怨同伴多嘴。
“钱给你、卖买公平。”
当王璇看清楚被军汉拽过来女子的模样，他心头猛然一怔，一个几年前女子的形象在他心中升起，这个女子的名字他几乎忘记了，但的确又是这位自己非常熟悉女子，在极力压抑激动地心情之后，他非常冷静地掏出了两块散碎金块子。
“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大人.”那名军卒一脸恐慌，他没有想到王璇真的掏出了金子，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啊！
“拿着，这个女人跟我走，不许泄露半点消息。”王璇把钱硬生生塞在军卒的手中，他的口吻在平淡中带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是，小人明白、明白。”两名军卒不敢抬头，他们松开了那名女子，拿着金子不知所措。
“跟我走。”王璇的话仍然是轻描淡写，说完就自己先向前走去。
那女子得到救助脱离了虎口，又岂能自己留下来，她在王璇走了五六步之后急匆匆地跟了上去，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却不敢靠近王璇。
“还认识我吗？碧瑶.”刚刚回到了中军大帐，在中军卫卒疑惑的目光中，王璇领着那女子走进了帐内，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神来温和地看着那名女子。
那女子在帐门口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王璇，眸子里忽然出现一抹泪光，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放纵地哭了起来。
“起来吧，这里就咱们两人，先坐下说话。”王璇眼看那女子苦的伤心断肠，他心中忽然聚生一抹悲苦的艰涩，轻轻扶起了女子。
“多谢大人。”尽管王璇让她坐下说话，但那女子毕竟是一名从军妓营寨中出来的女子，岂敢在王璇这样的方面节臣面前坐下，无奈之下只好欠身坐下，却哪里敢完全的放松身子，再中军卫卒端上茶水的时候还显得不知所措。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了.”王璇是想问一下她几年来怎么过的，为何到了这种地步，但话说到这里却又不知如何向下面说了，人家是从军妓营寨出来的，想想也知道这些日子受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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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贱妾、贱妾.。”那女子早就泪满丝帕，良久才拭了拭泪水，慢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当年王璇在开封，认识的歌妓冯碧瑶，冯立对之曾有些意思，却被一个来自永兴军的客商看中，重金为她脱了官籍、纳了小妾，来到了陕西居住。
那个客商非常迷恋冯碧瑶美艳的身体，平日里去何处都带着冯碧瑶，而冯碧瑶也绝了别的心思，一心一意地过起了日子。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商人私下做起了回易的买卖被查了出来倒了大霉。
实际上，回易买卖在陕西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青盐禁卖之后陕西路的回易大大增加，盐是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朝廷断了给党项的青盐贸易是争取政治上的有事。
但青盐利润之大又令人不可抗拒，随之而来的是军中和民间的回易，十倍、百倍之利足以让人为之冒杀头的危险，一个逐利的商人自然抗拒不了。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多军中将校甚至参与回易，坏就坏在被抓住了，商人被诛杀家眷也跟着，冯碧瑶被充入官妓，碾转流离之后不知怎么被转入了军中，
王璇明白其中的曲折，凡是官妓都必须由地方官府组织进入军营服务，冯碧瑶既然是犯妇，当然要被潜入军营供军人发泄。
“苦了你了！”
“大人.。”此时冯碧瑶已经伤心地无法言语，她一直在抽涕，对自己的命运悲哀不已。
“好了，你就留在我这里，今后的事情待打完这一仗再说吧！”王璇站起身来轻轻走到冯碧瑶身边安慰她，对于这一切他无可奈何，但他决定一定要帮助冯碧瑶、一定不能让冯碧瑶再受军汉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