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安抚公事

第238章安抚公事

第二天，王璇的任命诏书下达，王旦出奇地没有反对，在诏书上用印。冯立、吕从简、吕夷简、王曾、欧阳颖几人在子午书院，寇准的罢相，朝廷再次重组，让他们忧虑丛丛，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唯独王璇心里有数，含笑不语。

“寇相公有功于社稷，却不想被王钦若谗言，可恨啊！”王曾对寇准有知遇之恩，自然对寇准的罢相不满，对王钦若更是愤恨。

王璇心下一惊，暗道王曾嫉恨王钦若入骨，看来历史上的五鬼，除了出于南北之别外，还有一层怨恨在其中。

他又不能不心有余悸，毕竟寇准罢相，他有意无意地挑起由头。

“王钦若实在可恨，南北盟好是天子一力促成，怎么能说是侥幸赌博。要说城下之盟，记到寇相公头上，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欧阳颖说的毫不客气，矛头隐隐对准赵恒。

吕夷简脸色一变，急忙道：“行简，寇相公虽有功于社稷，却锋芒毕露，失宠于官家也是必然，切勿妄言。”

欧阳颖一笑，眉头一挑道：“坦夫兄，小弟心直口快，以事论事，如果这样也不行，这个官不做也罢。”

王璇隐隐感觉欧阳颖变了，从初次认识是对朝廷隐隐的不尊重，如今绝非不尊重那么简单。

“子正，那日在朝堂上，你却不该与寇相公冲突。”王曾心中有气，索性数落王璇。

王璇一怔，旋即笑道：“孝先兄，我是正正当当请西北小郡，寇相公却不与我好话，事后又南辕北辙。受委屈倒也罢了，孝先兄怎么责备起我来了。”

对于王璇的反驳，王曾也无可奈何，从始到终，王璇并未说寇准一句，反倒是寇准刁难王璇。

冯立饶有兴致地看看王曾，又看看吕夷简，一脸的玩味。

“子正请郡西北，是有意灵夏？”吕夷简问道。

“正是。”王璇坦然，他一直主张用兵党项，自然不加否认，道：“党项狼子野心，无法招抚，乃大宋的顽疾，与其任由日后做大，成为心腹大患，不如趁早一劳永逸。”

吕夷简颔首道：“西北羌蕃不睦王化，又拥有良马锐兵，子正志向不小，却前程坎坷。”

“不试一试，怎能知道能不能成？”王璇眉头一抬，脸色坚定。

欧阳颖却若有所思地道：“子正断事入神，却如此抬举小小党项，是否有长他人志气之嫌？”

王璇虽然赞赏欧阳颖的才华，如今却站在新的高度，看问题早不是当年，他淡然道：“行简兄，如朝廷马放南山，不用数十年，关中将成为边塞。”

同时，王璇也认为吕夷简、王曾、欧阳颖虽是当世俊杰人物，对时政有较深的认识，却局限于时代和资历，看不出党项是蛰伏的饿狼。

“子正过于敏感了！”王曾摇了摇头道。

吕夷简亦是道：“不过一贪心不足蛮夷，势力尚不如回鹘，子正无需多虑。”

王璇知道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他们真正认识到党项的危害，只能用实际行动去消灭隐患，由此可以想象自己实施剿灭党项计划的艰难，至少朝廷士大夫不会全力支持。

正在此时，丁谓却笑咪咪地走了进来，一看到厅堂内的众人，便背着手玩味地笑道：“不想子正约了如此多的俊杰，看来晚上又该破费了。”

众人起身与丁谓见礼，王璇作为东道，自然当先问道：“丁大人，今日这么有空？”

“这不是来看看子午书院嘛！”丁谓笑咪咪地，玩味地看着王璇。

王璇吃味，暗道丁谓态度模糊，怎么今日转性了，来书院考察一番，看样是要接招了。

丁谓环顾众人，依旧笑道：“今个人挺全的，子正要去哪家酒楼？”

王璇一怔，笑道：“丁大人，这里的财主很多。”

“自然要你王子正请上一顿。”丁谓玩味地笑了。

“那也得有个由头才行。”

“子正得偿所愿。”丁谓顿了顿，慢悠悠地道：“子正知凉州的诏令已经入了都堂，时下恐怕用印完毕。”

一片寂静，在众人惊诧、艳羡的目光中，王璇亦是愣了半柱香。

虽说意料之中，却在来临之际，还是陷入一阵迷茫。自己第一次去做无历史轨迹可循之事，甚至可以说，宣德元年是他人生的分水岭，从此他不再料事如神了，彻彻底底成为一名当代人，摸索着前进，正如吕夷简所言，此去前途坎坷！

“直龙图阁持节宣谕河西诸番事，凉州三面缘边安抚司公事兼都部署，权知凉州军州事，兼领凉州转运司事。”

持节宣喻河西诸番事，等于把处理西北各部事务交给了王璇，权知凉州军州事是正常职事，节臣守土、必兼军州。凉州三面缘边安抚使最有味道，如果说持节宣喻河西诸番事，还能说是朝廷安抚吐蕃、回鹘与党项，并没有太多意义。那缘边安抚使意义重大。

由于军事上的需要，朝廷在陕西路分泾原、欢庆、鄜延三处设都部署或经略使，统一管辖各军州驻军，应对党项的骚扰，虽在官职称谓上称之为路，却与河北三军事路不同，换句话说有实无名，不在正式编制内。

都部署本武人显要，向敏中镇陕，首以经略使夺都部署权，朝廷削都部署权，以文臣代之趋势日显，公事乃资浅者，尚书郎中之下文臣，担任方面大任之称。

如今，河西除了凉州外，其余控制在回鹘、吐蕃、党项及归义军节度使曹家手中，朝廷用河西缘边，用意昭然若揭。

王璇年仅二十八，成为镇守一方的大臣，在陕西的地位仅次于向敏中。

王曾不免发出感慨，看来赵恒对他不是一般的宠信，得到了消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一阵吃味。

几天来，汴京各项事宜安排妥当，要有疏漏也无伤大雅，毕竟他所重视的学子安排妥当。但还有一件头疼的事，三年之约到了，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当他回去后，在王旦的过问下，他不得不亲自去景家。

如今王璇已是一方节臣，代天子牧守一方，景家自然不能怠慢。

如今第二次来景家，他带着一些丝绸绢缎，金玉首饰之类的礼物，送于景家内眷。

“贤契快快请坐。”景慕脸色有些难堪，很热情的把王璇请入就坐。其实，王璇再得天子宠信，前途再不可限量，他也绝不会屈尊降贵，今天却不得不老着脸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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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璇很恭敬地谢坐后，舔着脸道：“回来许久，却一直忙于俗物，未能登门拜访，还望恕罪。”

“贤契客气了，听说自贤契南归后，一直忙于书院，广纳天下寒士，这是造福士林的好事，老夫都有些忍不住要去应聘。”

王璇一怔，随即道：“如果世叔愿意，随时可去应聘教习，权当博取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