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有种自己拿
第197章有种自己拿“既然不割地，那就罢了，不过南朝给予地金帛应当改为岁币，每年都需要缴纳才行。”耶律隆绪不想在关南之地再做无用文章，把话题转移到了钱财之上，这是他最后地一副牌了。
岁币——这怎么能可以，这样一来，岂不是大宋朝廷给契丹纳贡了吗？
王璇自然不能苟同，至少不能同意这个词，不然他也没有办法交代过去，非常坚决地道：“大宋乃中原正朔，天朝上国，给予契丹金帛，已经是天子宅心仁厚，不忍生民再受战火之苦，国主用岁币一词，下官实在不敢苟同。”
耶律隆绪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阴森森地看着王璇，冷冷地道：“南朝不过是占据天下一偶而已，今我大契丹亦是雄踞北方，居燕山险要之地，南北局面已成定局，怎能说是南朝正朔，要想南北罢兵，必须要用岁币。”
“盘古开天、三皇五帝以来，天下正朔无不是汉家，国主乃天下一偶君主，岂能坐称南北朝？年年给予也需要天子钦定，只是岁币决不能用，要用也应当用赐。”王璇毫不退让，态度非常之坚决。
耶律隆绪深受汉家儒学教化，自然明白一字之间的区别。
虽然心中大为不快，但对于王璇的坚持态度还是颇为赞赏的，他用赞赏的口气道：“直阁真是少有的坚持，不过一字而已，不知道你家天子要用何字，又何必这么紧急计较作甚。”
可让耶律隆绪说准了，想当年王璇初出茅庐，硬是扛了三个月，才造就威虏军大捷，此乃关键时刻，又岂能退缩。
他白了耶律隆绪一眼，立即驳斥道：“赐就是赐，决不能称岁币，大宋士人愿为一字，不惜举国一战。”
萧绰见王璇毫不妥协，甚至带有威胁的意味，却有几分理解理解，她自幼受到的教育也是儒学，明白读书人的硬气和迂腐，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璇的强硬。
耶律隆绪感到一个字的争论，实在无趣反正最终决定的是赵恒，如今是面子和数目之争，当下转变话题，道：“也罢，钱帛称呼就暂时不说了，还是看看南朝皇帝每年输送多少钱帛。”
实际上，昨天面对萧无笙等人，王璇伸出一个手指，当场就鸦雀无声，连萧无笙都暗自腹诽，王璇真是吝啬鬼。
但王璇的态度很明确，时不我待，寇老板一直在鼓动决战，河北局面对宋军越发有力。萧无笙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谈话，他也没有不再深谈。
既然耶律隆绪说到了数目，他早就有了打算，当即朗声道：“下官来的时候，天子淳淳嘱托，无须不能扰民为原则，所以定下每年岁赐十万的上限。”
萧绰淡淡一笑，用那双充满智慧的眸子，注视着王璇，唇角挂着不可捉摸的微笑。
耶律隆绪摇了摇头，笑道：“南朝也太小气了些，想我大契丹用兵所费何止百万千万，区区十万就想打发人，恐怕这不是南朝皇帝的意思吧？”
“那是你们的事。”王璇翻个白眼，暗骂你出兵打别人，最后打不胜，还斤斤计较自己的花费，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当下，用激扬的嗓音，道：“十万岁赐亦是血汗膏粱，要不是天子宅心仁厚，不愿天下生民久困战火，岂能轻易给予别人。再说，天朝大军每年抵御外患的用度，国主是不是有个说法。”
“以直阁才德，若是效力我大契丹，他日不难裂土封王，何必为了一个无能君主空耗力气。”萧绰没等耶律隆绪说话，就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不仅令王璇惊出一身冷汗，还令契丹君臣诧异不已的话来。
裂土封王——当然是好了，但王璇却丝毫不感兴趣，在北方契丹国内做一个汉人藩王，还不如在中原繁华之地做一个知州。忽然，他品出萧绰的另一层用意，萧绰是在将他一军啊！令他在岁币的数目上不好辩论。
口紧了吧！会留下辜负萧绰一片拳拳之心，人家如此赏识你、而你却不识好歹，肯定有很多人这么认为。
口松了吧！会被契丹人狮子大开口，必然落了下风，成为自己一生的诟病。
没有时间去想，他随口笑道：“人各有志，下官虽不才，却也时刻不敢忘记齐身、治国、平天下格律，今生只愿能为天下生民尽绵薄之力足矣，怎敢背离君父，做下异邦贰臣。”
耶律隆绪用赞赏地目光看了看王璇，点了点头道：“直阁高洁，但这岁币之事却不可有半点马虎，朕身为大契丹皇帝，决不能劳师无功而归。”
王璇明白耶律隆绪要求增加岁币的理由，他轻轻颔首表示静待耶律隆绪说话，毕竟他提出的数目比较低，人家进行一番讨价还价也是理所应当，他也打算让人家讨价还价。
“这次出兵消耗巨大，若南朝有诚意和我大契丹结为永世盟好，世世代代恪守疆土，那就应该拿出点诚意。”耶律隆绪淡淡地笑道：“非百万，朕不能向族人交代！”
“百万？”王璇被吓了一跳，暗骂耶律隆绪可真能要，一开口就是每年百万岁币，这个相当于去年朝廷财赋收入的二十五分之一啊！讹人也不是这种讹法，简直太过份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洒笑道：“国主好大的手笔！”
“百万不算多了！”耶律隆绪望着王璇惊愕的模样，他得意地笑道：“对于南朝来说，百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想必南朝天子为了天下安宁、永息战火，不会在意百万岁币。”
王璇灵机一动，脑子里猛然闪出近乎恶作剧的主意，他双目直视耶律隆绪，似笑非笑地道：“国主说的是，不过就百万而已，既然能化解战乱，那下官就代天子先应允下来！”
王璇如此豪放，不仅令在场契丹大臣为之惊愕，也令萧绰和耶律隆绪大出意料，百万岁币对于大宋朝廷并不算多，但每年白白输送就是沉重的负担了！
萧绰暗自诧异王璇为何一口定下了百万，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恍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暗呼：不好。
耶律隆绪根本没去想王璇的意思，他提出百万岁币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有人相信大宋能给出这笔钱，当他意识到自己将得到一笔意外的好处之后，立即笑道：“那就好，既然.”
“既然直阁如此好爽，那就如何分配金帛比例，愿闻其详？”萧绰在耶律隆绪刚刚说话的时候，立即接过了话把子，引的耶律隆绪愕然地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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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万贯，何需再用绢帛。”王璇见萧绰抢过了话把子，立即意识到萧绰识破他的心思，也就把话给挑明了。
“万贯。”耶律隆绪一怔，旋即明白了自己上了恶当，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高正始冷眼瞥着王璇，口气不善地道：“王直阁真不愧为南朝俊杰，话中绵里藏针、带有三分不可理喻，大契丹皇帝陛下分明是在说百万贯岁币，却没想到直阁竟狡辩为百万钱。”
“高大人这是哪里话，狡辩二字在下实不敢当。”王璇诙谐地一笑，无不调侃地道：“国主分明是在说百万，而在大宋百万就是百万钱，根本没有百万是百万贯一说，想要百万贯那就得说百万金才行。不过，大宋汴京三司库房中倒有百万金，国主如果愿意，可以派人南下去取。”
高正始忍不住翻个白眼，暗骂王璇奸猾，大宋三司何止百万金，要是大军能直趋开封，谁愿意天寒地冻的坐在河边磨叽。
耶律隆绪暗自惭愧，自己倒底是历练太少，未识破王璇阴招，万一把话说了出去，契丹绝对会吃个大亏，急切地道：“既然直阁没有诚意，那还要谈什么，就用我们的方式来解决。”
面对耶律隆绪张扬的威胁，王璇心中不免冷笑，先不说时下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形势，越来越对契丹不利，就是在战术战役上，宋军也开始取得较大的主动。
在契丹上下普遍厌战，国内政治局势呈现交替前的不稳定情况下，还强硬地叫嚷和宋军决战，这种讹诈显得太不合适宜。强势要建立在绝对实力上，不具备绝对的实力，到头来只能凄惨地收场。
“诚意是需要双方所共有的，而今大宋四方援军陆续到达，天下精兵汇集。孰强孰弱想必大家非常明白。天子本着仁德之心，不与契丹过分计较，断然否决寇相公聚歼契丹主力之策。但国主却一味要价，令天子无法平抚天下士人悠悠之口，理亏完全在契丹，怎能说下官没有诚意？”
“别的不说，直阁所处岁币数目过于单薄，太后和陛下亲自南下，十万金的岁币显然不足以显示南朝的诚意。”韩杞善于言论又非常工于心计，他已权衡利害得失，逐渐摸清楚萧绰心事。姚东之附会地道：“正是，为了表示诚意，直阁还是不要过于吝啬”
王璇风淡云轻地一笑，道：“非我吝啬，却是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