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重开】蛊

长久沉寂。

"原来如此。"阒然的声音裹着冰碴砸来，"南诏的小皇子，倒是比戏台上的伶人还会唱。"

临溪神情一滞，笑意淡了淡，不过他似乎也不意外对方何时发现，很快坦然道：“陛下圣明，竟这么快发现了我的身份。”

“看见你的第一眼朕就知道了，”阒然讥讽，“除了南诏，谁会把活蛙入药？”

有一次临溪给阒然上药时，林凛瞥见，曾无意说过："紫玉膏虽能生肌，但混了青蚨血便是剧毒。"

“让我猜猜，当时你就想对朕下手了？”

临溪死死盯着他，良久后松开咬得死紧的唇：“你发现了又如何？景行，你永远欠着我南诏国一条命。”

阒然冷冷道：“朕说过不是朕杀了她。”

“阿姐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你如今却说不是你？！大人怎么会——”

阒然原本冷脸看着他，听见最后一句后紧蹙地眉头松开，脸色莫名：“什么？”

临溪话语戛然而止，不肯说了。

阒然却有些兴致勃勃：“你说他怎么会什么？谁？林凛么？”

临溪：“......”

"陛下......"临溪艰涩开口，强硬转开话题，“你也看出来了，我和林郎两情相悦，你又何必棒打鸳鸯？”

"好个两情相悦。"阒然突然轻笑，"难怪这些天他递到御前的脉案，总写着'不宜面圣'。"

怀里的人昏迷着，眉头微微皱起。

少年滚烫的视线落过他颈侧，"大人还说过要带我出宫看烟花的......"

阒然抿唇：“你对他做了什么？”

手间突然闪过寒芒，日光揉碎在银针尖上，一闪而逝。

临溪歪头轻笑，眼角朱砂痣在月光下宛如泣血："南诏有什么呢？陛下猜猜？”

阒然面色变了。

临溪满意的看着他变幻的神色：“陛下可知这最妙在何处？"

他忽然上前来，掀开隐迢的雪色广袖，腕间淡青血管下隐约浮动着金线，"每逢月圆，金蚕便会顺着血脉往心口钻，届时......"

话音未落，阒然已经劈手夺过案上药杵。

青铜兽首在空中划出残影，却在触及少年眉心时硬生生顿住——隐迢颈间不知何时缠上银丝，细如蛛网的丝线另一端系在临溪尾指。

"小心伤着他。"

临溪面上不动，抚过隐迢垂落的发梢，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盏，"对了，还没来得及问陛下，三年前长姐跪在药王谷时，您也是这样抱着她吗？"

阒然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里那个披着红纱的少女在暴雨中叩首，石阶从她膝下蜿蜒出猩红痕迹。她捧着的药匣里躺着株并蒂雪莲，说要解他体内牵机毒，需以挚爱之人心头血为引。

"你竟是......"

"是那个蠢公主的胞弟。"

临溪突然拽紧银丝，隐迢在昏迷中发出痛楚的闷哼。

“住手！”阒然失声。

“陛下放心，我喜欢他，不会真伤了他的。”临溪冲着他笑，指尖抹去隐迢脖子上渗出的血珠。

"长姐剜心取血那日，我躲在屏风后看着她，就像是疯了。"

他指尖银针抵住隐迢心口，"现在——是不是轮到陛下的心头肉了？"

"你要什么？"帝王嗓音嘶哑得可怕。

临溪的银针已经挑开隐迢衣襟，露出下方淡粉色一点——"要陛下尝尝剜心之痛啊。"

少年忽然俯身轻舔那地方，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可我好舍不得啊，真烦人。”

“你最好有命回你的南诏。”阒然面色彻底阴沉下来，“朕一定会杀了你。”

“杀了我大人可怎么办呢？”临溪叹息。

“这可是南诏的醉仙引，陛下大可以去查一查，看会不会解。”

“陛下若是想保他，就听我的。”

阒然闭了闭眼，颓然放下手中药杵。

临溪看着阒然流血的手掌，哈哈大笑：

"陛下可当心些，您就算捏碎了手心，也做不了什么呀。您可知这醉仙引的解药是什么？"

临溪指尖沿着隐迢白皙的胸口画着圈，"要中蛊者亲手杀死挚爱之人，取心血入药呢。"

“当然了，若是爱上了施术者，那便相安无事。”

“陛下，你独断专行，薄情寡义，猜他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