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重开】不行

隐迢是被龙涎香呛醒的。

织金帐幔外晃动着憧憧人影，夏明德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临公子给的药方老奴验过三遍，当归都是太医院取的........."

"验过？"阒然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那为何现在还不醒？"

“......”隔着纱帐，努力伸出手，啪嗒一下子推翻了那儿的香炉；鎏金香炉突然被掀翻，骨碌碌滚到榻边。

阒然猝然转过头：“你醒了？”

“拿、拿走......”隐迢捂着鼻子，指着地下撒了一地的香灰，一脸菜色。

织金帐幔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阒然半边侧脸——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倒像是给那副冷玉似的面容镀了层金边。

"夏明德。"他开口，惊得老太监膝盖一软，"把香灰收拾了，换沉水香来。"

隐迢趁机撑着绣枕要起身，却被锦被里蒸腾的药气熏得眼前发黑。

忽的眼前递过来一杯茶水，他接过来，一饮而尽，胃里的翻江倒海总算压了下去。

阒然接过他喝尽的杯子，顺着在他榻边坐了下来：“可还有哪里不适。”

隐迢按了按额角：“还好。我怎么会突然昏倒？”

阒然默了默：“......应该是喂鱼的时候中暑了。”

隐迢：“......”

他神色莫名：“你确定？”

阒然违心地点头：“嗯。”

隐迢盯着他看了半晌，阒然一开始还理直气壮地回视，一会儿后移开目光，眼神飘忽：“你身子也太弱了点，朕去——”

“临溪呢？”隐迢突然想起点什么，警惕道，“你没对他怎么样吧？”

阒然正要放杯的手顿了顿。烛芯"噼啪"爆开一朵灯花，照见他袖口暗绣的银蟒纹他忍了又忍，看上去似乎已经也极为不悦了，玉杯"当啷"磕在紫檀案上，"那你说，朕会对他如何？"

隐迢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唔......好好‘惩罚’一番？”

阒然冷笑出声：“我看你是当归汤喝少了！”

"当归汤？"隐迢哑然，“你给我喝了那个？”

难怪他方才胃里难受！

“夏明德，把剩下的汤药拿来！”阒然沉声。

夏明德不敢拖延，立马下去，不一会儿侍女就鱼贯而入，捧上来三个托盘的当归汤。

“喝吧，”阒然冷冷看着他，“你心爱的临溪说了，得全、部、喝、完、呢。”

"不是你开什么玩笑三碗当归汤灌下去，阎罗殿都要给我开侧门......"

话音未落，喉头忽地泛上腥甜。隐迢慌忙去掩，指缝间却漏出几星殷红，正落在胸前月白的衣摆上，晕开点点红梅。

"隐迢！"阒然声音慌乱，箭步上前，隐迢只觉腕间一紧，那人指尖竟比玉还凉："怎么了？还不快把临溪叫来！"

老太监连滚带爬带来临溪时，隐迢正就着阒然的手咽薄荷水。

琉璃盏映着阒然紧绷的下颌，倒叫他想起当年在药王谷，这人被姐姐诓着试新药时的模样——也是这般抿着唇，喉结在瓷白皮肤下滚得飞快。

“大人，陛下。”临溪垂眸掩去思绪，中规中矩地开口。

“他怎么会突然呕血？”

染血的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临溪瞳孔骤缩，上前拉过隐迢的手，凝神诊断。

夏明德领着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如何？”阒然有些不耐，“他到底怎么了？”

隐迢心说你可对你的未来小皇后声音小点吧，万一人误会了可不好，他看着临溪：“你就说，是不是陛下给我喝的当归汤太多了？”

阒然：“......”

临溪看了一眼阒然，眼神中略有责备，又望了一眼隐迢，欲言又止地模样：“......是这样。”

阒然勃然大怒：“你——”

隐迢抢在他前头：“你什么你？陛下不通药理，怎么还给人乱吃药？万一我含恨九泉了怎么办？”

“你闭嘴！”阒然见他如此护着临溪，更是气急，指着隐迢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俩现在倒是一唱一和，丝毫没把朕放在眼里！”

隐迢脾气也上来了：“我哪敢呢陛下，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和临溪公子一唱一和啊。”

“你！你好得很！”阒然扔下刚才给隐迢擦唇的帕子，拂袖而去。

隐迢松了口气，半倚在榻上，看着少年伸手去够那当归汤，头都大了：“别，我不喝了，你也出去吧，我在睡会儿。”

临溪蹙眉想说什么，却又没有，看着隐迢坚定的模样，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隐迢彻底放松下来，召唤神兽：“我感觉不对啊。”

小五：“难为你了，终于感觉出来了。”

隐迢煞有其事：“为什么我喝当归汤会吐血？正常不都该往鼻子里冒吗？”

小五绝倒，半晌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