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五花肉香
一个穿着真丝家居服的女人站在玄关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手在围裙上反复擦着。看到苏清月,她快步迎上来,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噔噔”响:“月月!”视线在女儿身上扫了一圈,当看到她胳膊上的纱布时,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发颤,“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医生怎么说?”
“妈,就是点皮外伤。”苏清月挽住妈妈的胳膊,把纱布往袖子里藏了藏,指了指旁边的林羽,“这就是林羽。”
苏妈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林羽,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温和,甚至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你就是林羽啊?快进来坐,阿姨让厨房炖了参汤,刚出锅,补补身子。”她当然知道林羽,女儿整天挂在嘴边,说他“很可靠”。
林羽把背包递给苏清月,往后退了半步,“不了阿姨,我还得回家看爷爷,他一个人在家,我怕他惦记。”
苏妈妈还想挽留,苏清月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妈,让他去吧,爷爷肯定等急了。”她转头看向林羽,眼神里带着叮嘱,像藏了千言万语,最终只说:“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嗯。”林羽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别墅区。铁艺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咔嗒”一声轻响,隔绝了里面的草坪、花香和精致生活,也隔绝了那份与他生活截然不同的柔软。
他沿着街边的老槐树一路往西走。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几乎拖到路对面的墙根。
路过菜市场时,林羽拐了进去。傍晚的摊位正在清货,小贩们的吆喝声里带着点疲惫:“便宜卖了!五花肉最后一块!”他走过去挑了块带皮的,肥瘦相间,正是爷爷爱吃的;又买了把青菜,叶子上还带着水珠。
老城区的巷子越来越窄,墙皮剥落的旧楼挤在一起,晾衣绳上的衣物随风摆动,像一面面褪色的旗帜。
走到自家院外,爷爷正站在门口往外望,背比记忆里更驼了些,拐杖斜斜地靠在旁边的老梨树上,身影在夕阳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枚风干的核桃。
“爷爷!”他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小羽?是小羽回来了!”爷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往前挪了两步,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响,像在敲着平安的鼓点,“快进来,灶上还温着粥呢,你爱吃的小米粥,加了红薯。”
林羽走进小院,才发现爷爷手里攥着张揉皱的报纸,头版正是“裂隙清剿行动”的报道,照片里的学生队伍模糊不清,报纸边缘却被捻得发毛,显然是对着照片看了一整天,想从那些模糊的身影里找到他。
“你这孩子,出发前跟你说注意安全,偏不听。”爷爷接过他手里的菜,语气里带着嗔怪,眼角却湿了,浑浊的泪滴在报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前两天看到新闻说‘空间裂缝异动’,我这心就没放下过,夜里总梦见你小时候追着隔壁大黄狗跑的样子,你跑起来那股疯劲,跟现在一模一样……”
林羽鼻子一酸,扶着爷爷往屋里走,掌心触到爷爷胳膊上的老年斑,粗糙却温暖:“让您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他没提核心区的凶险,没说蚀甲虫的獠牙和岩齿族的石锤,只是扬了扬手里的五花肉,笑得像个孩子:“这次试炼遇到点意外,不过都解决了。您看,我还给您买了五花肉,晚上炖您爱吃的红烧肉。”
爷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却又板起脸:“瞎花钱!我这儿还有昨天蒸的馒头,就着咸菜吃就行。”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灶台上的铁锅,显然是被肉香勾动了馋虫,拄着拐杖往厨房挪了两步,想帮着添柴。
“您坐着歇着,这点活我来就行。”林羽把他按回藤椅上,自己系上洗得发白的围裙进了厨房。
煤炉的火很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铁锅烧得发红,五花肉下锅时“滋啦”一声,溅起的油星落在围裙上,烫出几个深色的小点——那是他以前做饭时溅上的火星印,早就成了围裙的一部分。
爷爷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忙碌的背影,嘴角的皱纹慢慢舒展开。
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十枚零碎的信用点,最大面额也不过五十,是他这几天捡废品、帮邻居修篱笆攒的。
“本想给你凑点钱,买只好点的宠物蛋。”老人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怕被听见,“饲养员这行当,前期没只像样的宠物,太难熬了……”
肉香漫出厨房,混着酱油与冰糖的甜,压过了煤烟味。林羽盛出红烧肉,油亮的肉块堆在碗里,又炒了盘青菜。爷孙俩就着台灯吃饭,爷爷嚼着肉红了眼:“比‘老李家’的香。”
林羽往他碗里添肉,看爷爷吃得嘴唇发亮,心里暖融融的。窗外暗了,路灯昏黄的光透过糊纸的窗,在地上投下格子光斑。远处收废品的铃铛声、邻居家的戏曲唱腔,琐碎却安稳。
扶爷爷回屋休息后,林羽坐在折叠床上,掏出能量晶核。灯光下,晶核里淡蓝光纹流转,像极了祭坛石壁的图案,指尖能触到磅礴能量——若通过十级试炼,这能量能直接让他冲到二十级。
手机震动,是苏清月:“到家了?爷爷没念叨吧?明天带山药糕和新理疗精油,比上次的好。”
林羽回:“刚吃完饭,爷爷夸我红烧肉香。精油别带太多,他总说贵。”
回复带着吐舌表情:“知道啦,早点休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