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
离间
阮大美人的伙食提高了不少,不再是之前的剩饭剩菜,而是变成了四菜一汤,晚上还能有个大肘子吃吃。
阮瑾言每次吃饱之后,都会由衷的感谢祖上积德,然后偷偷锻炼身体,幻想着又一天自己能够带着这两位出去。
出去开个小饭馆,自己当主厨,阁里两位当跑堂,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
只是陛下好像不怎么宠幸这位阮美人,日日让阮美人独守空房,外面小太监都在传。
阮美人生得好看,但终究不如皇后端庄大气,能够得到当今圣上的心。
阮瑾言对此表示,呵呵哒,当年你们圣上还不是天天眼巴巴等着自己回家,只可惜那也只是当年了。
见不到元晟也阻碍不了阮瑾言日渐圆润。姜颜雪还是会在苦恼的时候出去听墙角,然后将所见所闻讲给阮瑾言听。
唯一让阮瑾言不舒服的是,他偶尔会看到阮姜在角落里面偷偷咳嗽。
阮姜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咳嗽起来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现在正当深秋换季,感冒咳嗽却也是难免的。那日小太监送了午饭进来,阮瑾言往他手里塞了块碎银:“小先生,行行好,我最近嗓子不舒服,能不能麻烦小先生给带点梨子进来。”
后宫的吃穿用度都是有数的,专门管着送饭的小太监受了银子,就要为阮瑾言办事。
现在后宫人少,要梨子也好说。偷偷从厨房里偷吃几个来也不成问题。
但是,第二天小太监就送了一盘蒸梨进来,蒸梨味道香甜,混杂着红枣香气。姜颜雪笑道:“昨日还说阿姜这病需要吃梨才好,可巧今天就送过来了。”
“来,阿姜快些拿着勺子来吃了,可别让你哥抢着吃没了。”
阮瑾言自然不会过去抢着吃,他看着阮姜吃。他觉得有些奇怪,蒸梨要耗费人力,小太监难道就不怕别人发现吗?
没想到阮姜吃下蒸梨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腹痛,嘴角有血沫流出来。
姜颜雪慌了神,她抱着阮姜不知所措,她道:“死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阿姜,阿姜你坚持着。我去给你找大夫,阿姜……”
阮瑾言扑到那盘蒸梨前,在浓郁的桂花梨香中,找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阮瑾言很熟悉,他曾经用这个想要毒死元晟,却不曾想最后这毒出现在了阮姜的碗里。
昔日阮瑾言都是一点点加在元晟食物中,没想到这个里面加了足足能够要人命的剂量。
阮瑾言知道阮姜活不成了,毒性快且猛烈,一但出现呕血的状况,就已经是穷途末路。
姜颜雪挣扎着想要出去喊人,却被阮姜一把抓住,阮姜撑着最后一点点力气,道:“姜姐姐……别去……陪陪我……”
“你跟我……说说话……再走……”
这两声说得艰难,阮姜喘了两口,从鼻腔中涌出更多的血水来,阮瑾言给她擦干净:“阿姜,你慢慢的,不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阮姜擡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哥哥我……是要死了吗?”
“不会的,阮姜会活下去的,阮姜会好好活下去。”
“哥哥会给阮姜找一个好人家,拿出攒着的钱让阮姜风风光光出嫁,到时候阮姜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阮姜……不想当新娘子……”阮姜声音断断续续:“哥哥……阮姜……”
“阮姜把这个……给你……”
阮姜在怀里找了半天,方才找到一根银梅花簪子,她颤抖着手递给阮瑾言:“谢谢你,但是这个……我带不走了。”
“我……我想……回家……”
回家,现在哪里还有家能回?阮瑾言看着那支梅花簪子,小小巧巧,是街上最常见到的那种货色。
阮瑾言这时候方才发现,这是他这些年,唯一送给阮姜的礼物。这些年的经营算计,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啊。
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怀里的阮姜渐渐安静下来,阮瑾言坐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姜颜雪擦擦眼泪问:“我们,我们两个,以后应该怎么办?”
阮瑾言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呆坐着像极了泥塑。天快要擦黑的时候,阮瑾言才反应过来,他缓缓转动脖颈,眼神空洞:“我会让他,血债血偿。既然他要阮姜死,那我也不会让他活。”
阮修名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心情说不上好还是坏,他问道:“你是想要告诉我,你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我让你毒死阮瑾言,你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毒死了阮姜?”
“你说你这个汇报,是让我骂你呢,还是夸你呢?”
阮修名眼睛里面带着兴奋光芒,他道:“我听说,你家是皇城根子下面的,家里还有个妹妹对不对?”
小太监跪在地下道:“是,是有个妹妹。”
“那就是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阮修名道:“你可是给我惹上了大,麻烦,如果你做对了,我就许你一家荣华富贵。如果你做错了,估计你妹妹很快就会跟你在黄泉相见。”
“你可明白?”
小太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是阮修名亲手解决他了,他默默点头,在地面上重重叩首:“奴才,明白了。”
“奴才这就回去做。”
小太监离开之后,阮修名躺在椅子上喝茶。陈默从房梁上下来,不屑道:“果真是小人,就连栽赃陷害这种事情都要用威胁的来做。”
阮修名道:“这世界上人人都有软肋,譬如阮瑾言,也譬如刚刚那个小太监。只要我让小太监说是自己做的,我便能洗去所有嫌疑。”
“仅仅是为了这个?”陈默嗤笑道:“这种戏码我还真是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