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
落定
阮修名手拿茶盏推开窗户,这时候只能听见外面吵嚷声。
不知道是谁将大门关死,他正觉得扫兴的时候,却见阮瑾言生生将大门踢开。朱红鎏金大门轰然倒下,溅起满地尘土飞扬。
阮瑾言不知道从哪里抢夺来了把剑,剑上带着隐隐血痕,不知道是不是误伤了什么人。
他身后跟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一是怕这个疯子伤到自己,更是怕自己伤到这个疯子。
伤到这个疯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这个疯子是冲着阮修名去的,跟在后面看着就好。
阮修名看着被踹开的大门,皱皱眉头:“好大的力气,要不是我当日看着他出的事,我还以为他装的呢。”
陈默翻上房梁:“别看戏了,他是来杀你的。”
“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你只管在上面,不准下来。”阮修名道:“我的救兵很快也能过来了。”
阮瑾言踢开正门,又往正房去,他衣袍散乱,双目缠绕着红色血丝。他看着倒茶的阮修名,上去先将茶壶砸了。
茶水溅落满地,茶壶也被砸成几瓣。
阮修名故作惊讶道:“哟,瑾言,好久不见,怎么……”
阮瑾言不想跟他这么多废话,提起长剑压在阮修名脖子上。这把剑并不锋利,上面还带着锈迹,阮瑾言费劲力气,也只能在上面划出两道血痕。晏珊厅
他索性弃了剑,拔下头上发簪。发簪尾端被他磨的锋利十分。
只要将这发簪插进阮修名大动脉,阮修名就能死了。只要再努力一点点,阮修名就能……阮姜黄泉路上还没有走远,一定还能赶得上。
阮姜,你看着,哥哥帮你报仇了。哥哥一会就跟着你去。
三分癫狂加上七分恨意,阮瑾言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被原主所控制。
这时候阮瑾言已经忘记自己究竟在何处,他只觉得恨意翻涌,他只想要面前这个人死。
簪子还未落下去,阮瑾言手腕被一人抓住。那人力气大,阮瑾言擡起头开看,是他很久没有见到的那个人。
元晟抓着他手腕将他提起来,皱眉道:“你疯什么?”
阮瑾言在他手里挣扎,扑咬着想要去要阮修名的命。
“陛下,你可算是来了。”阮修名捂着自己伤口,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个狰狞表情,他道:“你看看,瑾言他不知道怎么了,上来就动刀动剑。”
“这多少年都没有在宫里动刀动剑的了。”
元晟用力拖着阮瑾言,阮瑾言挣扎不开,转身就去咬元晟。这一口咬在手腕皮薄处,眼见着血从阮瑾言嘴里流出。
元晟皱了皱眉,并没有躲开。阮瑾言咬够了,从嘴里吐出血来,又往阮修名那边爬。
他挣扎的太厉害,反倒是将元晟扯了个趔趄,身边护卫想要将阮瑾言抓出来,元晟示意他们后退。
见阮瑾言咬够了,元晟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下来。”
但是显然阮瑾言没有闹够,手里的长尖簪子四处挥舞。元晟将他禁锢在怀里,夺下簪子道:“吵吵嚷嚷,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修名惊慌失措道:“臣下不知,臣下在屋中喝茶,就看到瑾言疯疯癫癫跑进来。”
“他杀了阮姜,他给阮姜下毒。”阮瑾言吼着,在元晟怀里拼命挣扎:“阮姜死了,就是因为他。”
“这青天白日,阮美人怎么血口喷人?”阮修名像是受了惊,往后退了两步,捧住心口:“我也是阮姜哥哥,怎得就去害她?”
“那梨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阮瑾言跟阮修名对峙:“阮姜就是吃了那东西,才吐血而亡。”
“可不是我,虽说咱们兄弟之间不怎么友善,但是下毒这种事,我做不出来。”阮修名道:“再说了,那梨子又不是我让人端了去的,怎么什么罪过都是我的?”
阮瑾言要疯,他掏出块剩余的砸在阮修名脸上:“这毒,是咱们阮家配出来的,当年就是为了毒死元晟才配出来让我随身带着,日复一日添加在饭里。”
众人哗然,看向阮瑾言的时候更带了些不理解,阮瑾言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是在找死。
但是阮瑾言不在乎,他现在就只是想要个公道。阮修名拿下脸上东西,面色难堪道:“这药确实是我阮府配出来的,我也有些,但是陛下,这药几个月前便丢了,我也不曾想是被人用去害人。”
“还望陛下明察。”
“我总不至于,要害自己的妹妹。”
元晟被他们两个吵到头都大了,便命人去搜宫,想要找出那个送东西的小太监,看看究竟是不是阮修名所做。
找到小太监时已经是子时过半,小太监没有来,只有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门外石阶上。阮有太医诊断了,说这小太监跟阮姜,死于同一种毒。
而在小太监留下的遗书里面,满满都是对昔日阮家的怨恨。据说是当年阮家跋扈,打残了这小太监父亲的一条腿,家里失去劳动力之后没有余粮,这才进宫当了小太监。
真真是死无对证。
证据确凿,阮修名略带无奈走到阮瑾言面前:“瑾言,我知晓你心中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是再难过,阮姜也不会……”
“够了,我听够了!”阮瑾言按耐不下去,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元晟,我就要他死,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他死。”
元晟看着阮瑾言,他眼中略带了些失望。他搭在阮瑾言肩头道:“别闹。”
这一句别闹,阮瑾言算是彻底明白了。元晟不肯帮自己,他微微低头叹息:“连你也不肯帮我了吗?”
元晟:“……”
“我……”
“没关系。”阮瑾言笑了笑:“没事的,阿晟,你抓的我手腕好痛啊,你先放开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