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神灵也怕恶习
洼下村建立两个土地庙,两个土地爷准时上任。当初,这二位相安无事,各尽其责,各司其职,保佑着百姓的一方平安。村里的百姓们虽然年年遭水患,也照样给土地爷烧香上贡,庙内一天到晚总是香烟燎绕。贫困的百姓们从没有埋怨过土地爷。百姓们也知道,土地爷权位太小,百姓的企盼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对民众的企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方民众的善良,他们应该感受到了。
或许民众太好管理了,工作太顺利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土地爷开始迷上玩钱赌博。
从客观上看,一个村的工作,改由两个土地爷承担,压力大大减小,有了空闲时间;两个土地爷职务、职业等相同,工作单位又近,有共同的语言,二者便有了经常相聚的机会。当聊天、闲谈重复的不能再重复时,便要敞开思路改一改休闲方式。在没有第三者参与的情况下,赌赙恐怕就是最好的娱乐方式。也许刚开始赌,两个土地爷可能也是处于好奇,只是为了消遣消遣。因为他们从不与平民百姓平起平坐,也不同百姓谈心聊天,自然也很孤独寂寞。后来,他们或许是消遣过度,就迷上了赌,结果就赌上了瘾,而且是越赌越大。
当夜静更深百姓都进入梦乡之后,两个土地爷的赌瘾就发作了。不是东土地爷跑到西土地庙来赌,就是西土地爷跑到东土地庙去赌。赌赙者一旦上瘾,就会失去理智,就会丧尽天良。输得倾家荡产,他也不会接受教训,也不会承认自己不行,更不会承认自己受骗上当。神仙也不例外。
两个土地爷迷上赌赙之后,偏偏西土地爷手气不佳,也许是西土地爷过于实诚,结果每赌必输。越输就越想翻本,越想翻本,反而输得更残。赌徒的心态和命运看来都是相同的。
这天晚上,东土地爷又跑到西土地庙来赌。西土地爷看看自己的家当,已经无东西可押,碍于情面,为了不失身份,于是,就把夫人当了赌资。谁知,西土地爷正走黑运,一出手却偏偏又输了。这才是名符其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或许是东土地爷早就看中了西土地奶奶的美貌,故意给西土地爷下了个套儿,拉西土地爷下水。现在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有多高兴,他没有外露,不过,他毫不客气拉起西土地奶奶就走,回自己那块风水宝地。
好女不更二夫,何况是土地奶奶。西土地奶奶虽然是个最小的神灵,她也知道贞节的重要,当然不会跟东土地爷走。这东土地爷没有一点仁慈之心,下手又狠,用胳膊挎住西土地奶奶的脖子,往自己腰上一按,西土地奶奶立即就面对青天,两个脚后跟着地,一下子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被勒着脖子,她想喊叫也发不出声来。
东土地爷要把赌赙的战利品带回东土地庙,走大街最近。但他不敢从大街上过,怕被村民发现,有损于自己的形象和声誉,于是就绕道改走村后,硬拉着西土地奶奶回到自己的住所。西土地奶奶的脚后跟,就划出了这个凹马蹄形的后路沟街。
从此,西土地庙里,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土地爷。他是不是也总结了经验教训,因为赌而输掉了结发妻,因为赌小家庭破裂。而东土地庙里,中间一个土地爷,一边一个土地奶奶相伴。西土地奶奶是不是甘愿去陪伴东土地爷,是不是和东土地奶奶也争风吃醋,这恐怕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后来,洼下村就出现一种怪现象:村里常常是一死人就是两个,前后不隔几天。东土地爷所管辖下的村民有人死亡,西土地爷所管辖下的村民也会有人死亡。据说是两个土地爷结了冤,你搞走我辖区一个人,我就要搞走你辖区一个人。结果,倒霉的都是咱们普通的老百姓。
后来,村民们谁家里有了病人,有了难事,有了大事,都要到两个土地庙去烧香上贡。求本土地爷保佑,求对方的土地爷开恩,高抬贵手,别和对方一般见识……
这是不是两个土地爷为了自己的私利,拿着村民的生命在斗气,恐怕谁也难下结论。过去,村里一死人就是两个,这样的事倒是不稀罕。因为村子大人口多,那时生活条件又差,医疗条件也跟不上,死人的事不足为怪。
韩梅连传说带解说,吸引了大家所有的目光。连许科长他们也听的津津有味。他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决不是迷信,他们是在思考: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后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什么东西。韩梅微笑着望了大家一眼问到:
“你们觉得这事奇怪不?其实,洼下村还有好多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