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十七章夜半脚步声

洼下村小学的前身就是一座庙宇。它坐落在村的西北角。庙的西面、北面就是耕地，庙的前面就是路沟街，庙的西墙外就是南北走向的小河。路沟街就是从此处向南拐过去。据爷爷的爷爷们说，这庙里面原来供奉的各种神像，都和真人一样大小。大白天，你在庙里面转上一圈，都感到威严阴森，后背直冒凉气。如果到了晚上，就没有人敢跨入庙宇半步。深更半夜站在庙墙外，你都能听到里面正在开堂大审。那判官的斥责声、衙役的威赫声、犯人的号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解放后，这庙改成了学校，成了国办小学。这庙的各种传说仍然在传，但学校就是学校，已经没有了庙的痕迹。老师们是相信科学的，他们听完传说，只是轻轻地笑一笑。

据说在建校初期，有位老师晚上在西厢房上床睡觉，第二天早晨起床时，他发现自己在东厢房醒来。这两个房间相距七、八十米远。这位老师是晚上发生了梦游？还是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更换了住处。这就不好说了。

我就是在这个有种种传说的学校里读书，上完小学。我虽然也听到过这样那样的不同传说，自己却没有经历过任何奇怪的现象。

有位周老师，他是个性格有点内向，态度比较严肃的人。别人不论给他开什么样的玩笑，他也不会恼。别人耍贫嘴，逗得好多人都笑出了眼泪，他也只是脸皮微微动一动。他从来不跟别人开玩笑。

有一次，老师们坐在一起聊天，东侃西扯，说来说去，说到学校的传说上。周老师忽然插话了：“我有这方面的亲身经历。”

大家谁都不说话了，不爱开玩笑的周老师，他的话最有说服力。大家都愿洗耳恭听，听听周老师讲讲他的感受和经历。

周老师一看大家谁也不说话，都把目光对准了自己，于是就慢悠悠地开了腔：那是深秋的一个星期天。晚上，我一人留在学校看校。我也曾听到过学校的种种传说。虽然不迷信，一个人在学校里睡觉，黑夜面对一大片空空的房子，心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我选择了东边的一间房住宿，墙的那一边，就是邻居郭大爷。

周老师讲到这里，喘了一口气。谁都明白，精彩就要出现了。

周老师接着说到：我一个人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我总觉得院子里有沙沙地脚步声，有不少人走来走去，还觉的有人扒在窗户外面，看看屋里的我在干什么。

这时的我，听到了来自学校各个角落的声音，我仿佛正在巡视每一间教室，而每一间教室里面，却都不安静。我知道这是幻觉。我也知道，这是过分寂静的结果。这过度的静，也真是可怕。于是，我把书本盖在脸上，一会儿把室内的灯光打开，一会儿又把灯光关上，我翻覆了多次，越是这样，我越没有睏意。

我终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进入迷迷糊糊状态，虽说是睡觉，其实睡得很不踏实，说白了，一直处在半睡眠状态。大概在深夜两三点钟，忽然，我听到房顶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噗、噗、噗……”

“从步伐的声音来判断，房顶上的这个人，他的个头恐怕要有三层楼那么高。要从这个小平房上下到地面，那就是一抬脚的事儿。恰恰就在这时，远方传来隆隆的闷雷声……”

这时，听讲得有两个女老师，她们的小白脸都发黄了。两人紧紧地拥抱着，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周老师说：“当时，我头发都竖了起来，满身都是汗，就象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我一边用力敲着墙壁，一边大声呼叫，我的声音大概都变了调：“郭大爷，郭大爷……”

“我想唤醒邻居郭大爷一家人，获得声援上地支持。”

周老师讲到这里，又来了个大喘气，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这时，谁都没有插话，静等着他继续说下文。特别是那两位女老师，手握着手，两人身体紧紧地粘在一起，身体都有些发抖。周老师用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到：“这时，房顶上立即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周老师，你怎么啦？”

原来是郭大爷。因为我那变了调的声音，让郭大爷也吓了一跳。他急切地向我打问。我一听是郭大爷，立即提高嗓门问到：“郭大爷，你在房上干什么呢？！”

“我发现变天了。我怕下雨，淋坏我晒的山药干。我现在正用竹扫帚扫山药干呢”……

在坐的各位老师，一下子全都笑喷了。特别是那两个女老师，抱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周老师没有笑。他问大家：“好笑吗？”

大家笑得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打手势：“好笑，好笑，实在是好笑。”

周老师接着说到：“那天晚上，我再也没有睡意，我想一想就笑一回，想一想就笑一回，一直笑到天亮……”

很少看到周老师笑脸的同行们，都把目光盯在了周老师身上。周老师的表白，再次把同行的笑声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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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韩梅的话语，整个小会议室里也是哄堂大笑。那武妮和杨菊花更是笑得东倒西歪，用双手擦着笑出的眼泪。她俩分别白了自己老公野猫和山鹰一眼，仿佛在说，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这么有趣的故事，你怎么一次也没跟我提起过？

韩梅马上接着说到：“我再讲点我与野猫山鹰的一点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