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章论司马光砸缸

在乡友会上，面对县委宣传部的许秘书，面对许秘书的同学省和国家系统的新闻工作者，面对洼下村的后人，韩梅又开始讲发生在他和儿时伙伴野猫和山鹰之间的有趣经历。韩梅觉得，这些事就象发生在昨天，不吐不快。韩梅笑着说到：

我最难忘那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它给了我很多启示，后来我参加了工作，这个故事对我的工作很有借鉴和帮助。韩梅略为一沉思，仿佛穿越到童年。

那是在一个月黑头的晚上，坐在老槐树下的我们这帮孩子，不是讲故事讲传说，而是对《司马光砸缸》横挑鼻子竖挑眼，对这个千古故事进行评头论足，好象是在开批判会。

先是野猫引出了话题：

“那个什么光砸缸……”

“司马光砸缸。”

山鹰马上接了话茬儿。

野猫接着说到：

“我觉得那个故事有很多虚假的地方，很多地方不符合情理。那时的司马光和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大小吧？他能把水缸砸坏？我觉得不可能。我拿起砖头砸了砸我家的水缸，想砸坏？根本就没门儿。”

山鹰也接着说到：

“我也觉得那个故事编得有好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就说那个水缸吧，水少了，它根本淹不死人。水多了，把人漂了上来，你伸手就抓住缸的边沿，稍一用力就爬出来了，况且，旁边还有许多小朋友接着你，这种救人的方法不是更快更好更安全吗？司马光为什么偏偏要去先砸坏缸，放完水再去救人？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绪吗？”

“哈哈哈哈……”

小朋友们一阵大笑。

忽然，有个大人插话了：

“小朋友们，我来给你们解释解释《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听声音，大家都知道，这是本村的王老师。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授业解惑是行家，钻到庄稼地里也是好手。王老师不光在村民中口碑好，在师生中的口碑也很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对王老师象对待父辈那样尊重。

我们这些小朋友在闲聊中提出的问题，让从这里路过的王老师很感慨。他感觉到《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虽然家喻户晓，也必须有他的合理性，才能让孩子们信服。否则就失去说服力，也就成了纸上谈兵。王老师开始给我们进一步介绍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小朋友们，司马光砸得那个缸，和咱们家的水缸不一样。咱们家的水缸是生活用品，非常结实耐用。你们就是用锤头砸，想砸坏也要费好大的力气。”

“司马光砸得那个缸，属于工艺品、观赏品，没有我们家的水缸结实。司马光砸的那个缸，形状和我们家用的水缸也不一样。它是个小口大圆肚子，又特别高。如果装上半缸水，水能把缸里的人淹死，但掉进缸里的小朋友却抓不到缸的口和边沿……”

王老师认为，这一下可以把我们这些小朋友所提的问题都圆满解答了。没想到，我们这些孩子，听了王老师的解释，又提出了新得问题：

“王老师，那个小朋友是怎么掉进缸的？你说那个缸那么大、那么高，没有梯子，能爬到缸边上去玩吗？”

“王老师，那么大的缸，给人家砸坏了，要不要赔？”

王老师一听，急忙再进一步进行解释：

“那是司马光自家的缸。这件事就发生在司马光家的后院。”

又有个小朋友很担心地说到：

“水缸那么大，一定很值钱。他爸知道后，司马光一定要狠狠地挨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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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别人家的缸，他敢不敢砸？砸坏了赔不赔？”又有小朋友这样插话。

我们这些学龄前的孩子毫无顾及，随心所欲的又提出新的问题，让这位富有教学经验的王老师，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在乡友会会议室里，年轻的一代人满脸都是笑，他们的目光在韩梅和野猫、山鹰的身上扫来扫去。韩梅的话语把他们带入一个想入非非的世界。他们父辈的童年也是那样的妙趣横生，甚至比自己还要可爱。野猫双手托着腮，山鹰用手捂着半个发红的脸，双眼紧紧地盯着韩梅，口里嘿嘿嘿地轻声笑着。

韩梅的话一下子让他们的思想倒退了半个多世纪。现在，他们都是要做爷爷、做姥爷辈份的人了，当着晚辈的面讲自己的童年，他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韩梅所说的那些幼年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稚嫩的笑闹声还回响在耳际，那是他们天真无邪无拘无束的童年。今天，他们开心地笑着，也许是在笑童年的生活甜蜜，也许是在笑自己当年的天真幼稚。他们再也无法返回那个终生难忘的浪漫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