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我家小吃摊是年代打卡点 - 满膛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6章

第56章

林秋大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陆湛顺利通过了培训并且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在留京任职和去某部队从头开始建立尖刀队伍之间,他听从林秋的建议选了后者。

”我们的家不会因为分隔两地而散开,我们也不会因为距离遥远而生疏。我们都有自己选择的事业道路要走,先成为强大的自己才能更好地支持对方。“这是林秋对陆湛说的话。

虽说有很多的不舍,但她早已从前几次的分离中明白了孤独和等待不是唯一的选择。而陆母也经过和两人还有陆父的商量,选择办理退休,来首都陪伴娘俩,由此陆湛才放心地离开。

系里宣布要举办“教育创新方案设计”大赛时,林秋正在给胡同里的孩子们讲《静夜思》。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问:“月亮为啥会跟着人走呀?”这个问题像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要不咱组队做个‘自然观察课’方案?”林秋在宿舍提议时,周敏正对着《教育方法论》皱眉,“我觉得可行!把课本里的知识搬到院子里,孩子们肯定喜欢。”陈静立刻翻出上海的自然课本:“你看,他们教‘植物生长’,会让学生自己种豆子。”李娟则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着村外的田野:“咱可以结合城里孩子少见的农作物,比如种玉米、向日葵。”

四个姑娘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周。林秋负责写教学目标,她想起扫盲班的战士们通过观察星星记方位,便在方案里加了“星空观察”模块:“让孩子们在夜里认星座,既学了天文知识,又能理解古诗里的‘星垂平野阔’。”周敏补充道:“还能教他们写观察日记,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记下来。”

为了验证方案的可行性,她们借来附属小学的一间空教室,用硬纸板做了简易的星空图。周六下午,胡同里的孩子们被请来看“星星”,念念也跟着陆母来了,小手指着纸板上的北斗七星,像在跟星星打招呼。当林秋转动星空图,演示星星如何“东升西落”时,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像真的落满了星光。

方案修改到第三稿时,林秋发现缺少“评估效果”的部分。“我有个主意。”她跑回宿舍,翻出念念的涂鸦本,“可以让孩子们画下自己学到的东西,画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出他们的理解。”陈静拍着大腿:“这个好!既符合儿童心理,又能直观看到效果。”

提交方案前一夜,宿舍的灯亮到凌晨。李娟煮的玉米粥熬成了糊糊,四个搪瓷碗碰在一起,发出带着睡意的轻响。林秋在方案最后写道:“教育不是装满一桶水,而是点燃一团火。”这句话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直到晨光透过窗户,在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展示环节的前一天,林秋和队友们在阶梯教室彩排到深夜。周敏正用竹竿挑起硬纸板做的星空图,突然“哗啦”一声,粘贴星星的胶水没粘牢,北斗七星的纸板散落一地,其中最大的那颗“北极星”滚到了讲台底下。

“都怪我,刚才急着赶进度,胶水没涂匀。”周敏蹲在地上捡星星,声音里带着哭腔。陈静赶紧从书包里翻出备用的浆糊:“别急,咱们重新粘。”李娟则跑去找来手电筒,光柱在讲台下晃了半天,才照到那颗滚进缝隙里的“北极星”。

林秋摸着散落的星星纸板,想起扫盲班的黑板总掉粉笔灰,战士们就用米汤混着粉笔末自己修。“有了,”她往浆糊里掺了点面粉,“这样粘得更牢,就像咱小时候糊灯笼。”四个姑娘跪在地上,把星星一颗颗粘回原位,指尖沾满浆糊,像沾了层银河的碎屑。

好不容易把星空图修好,又发现演示用的向日葵幼苗蔫了。“昨天还好好的。”李娟捧着小花盆急得直跺脚,这是她们特意从郊区农科院借来的,为了展示“植物生长”环节。林秋摸了摸盆土,干燥得都结了块:“怕是忘了浇水,咱用温水泡泡试试。”

她们轮流用搪瓷缸往花盆里浇水,陈静还找来块湿布裹住花盆:“我在上海的花房见过,这样能保湿。”直到凌晨,幼苗才慢慢舒展开叶片,像个打了个哈欠的孩子。

正式展示那天,刚轮到她们上台,突然断电了。阶梯教室瞬间陷入昏暗,后排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林秋的心猛地揪紧,却听见周敏在耳边说:“别怕,咱有备用方案。”原来她们早就担心停电,准备了蜡烛。

李娟掏出火柴点亮蜡烛,跳动的烛光照在星空图上,反倒添了种朦胧的美感。林秋定了定神,举起手里的向日葵幼苗:“大家看,这株幼苗昨天差点蔫了,就像学习中遇到的困难,只要用心呵护,总能重新焕发生机。”

话音刚落,电突然来了,灯光重新亮起时,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提问环节,有位老教授问:“城里的孩子没见过田野,怎么理解农作物生长?”林秋想起家属院的菜园:“我们可以在学校开辟小苗圃,让孩子们亲手种向日葵,从发芽到开花,每天记录变化。就像我教过的战士,亲手种的菜,吃起来格外香。”

宣布结果时,她们的方案得了一等奖。台上周敏抱着林秋转圈:“我们做到了!”林秋望着手里的获奖证书,突然想起那个问“月亮为啥跟着人走”的小姑娘,心里像灌满了阳光。王教授走过来,在证书上题了句话:“教育的创新,源于对孩子好奇心的尊重。”

评委席上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林秋攥着衣角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教育系的张教授率先拿起话筒,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笑意:“我给这个方案打最高分,不仅因为创意,更因为你们面对意外时的那份从容。”他指了指被浆糊粘得格外牢固的星空图,“这星星粘得好,教育的初心就该这么牢不可破。”

坐在张教授旁边的附属小学校长紧跟着说:“作为一线教师,我太清楚这种‘接地气’的方案有多珍贵。孩子们对着硬纸板星星发呆的样子,比任何课本都有说服力。”他特意提到林秋临场朗读的观察日记,“那句‘星星像爸爸的手电筒’,把知识和情感拧成了一股绳,这才是教育该有的温度。”

王教授最后总结时,目光扫过四个站得笔直的姑娘:“你们让我想起三十年前在延安办学的日子,那时缺医少药,却总能用土办法教出有灵气的学生。”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这个方案的价值,不在于有多精巧的设计,而在于让我们看到——教育从来不是等所有条件都齐备了才开始,而是带着诚意,在不完美里开出花来。”

回宿舍的路上,周敏突然蹲在地上笑起来,指着彼此沾着浆糊的衣角:“你看我们,像不像刚从银河里捞出来的?”李娟把证书举过头顶,阳光透过证书的金边,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我要把这个寄回家,让村小的孩子们知道,城里的老师也觉得咱们的土办法好。”陈静则掏出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今日所得:教育的智慧,藏在解决问题的指尖上。”

林秋摩挲着证书上的字迹,想起扫盲班的油灯。那时战士们总说,灯芯跳一下,就多认一个字。此刻手里的证书,多像盏被擦亮的新灯,照着她们往后要走的路。

那天傍晚,林秋带着获奖证书去接念念,托儿所的张老师笑着说:“念念今天教小朋友认豆子呢,像个小老师。”夕阳下,念念举着自己种的豆芽,小脸上沾着泥土,像捧着件稀世珍宝。林秋蹲下来,把获奖证书放在他手里,轻声说:“这也有你的功劳呀,我的小园丁。”

第二天一早,附属小学的校长就找到系里,说想把她们的方案融入三年级的自然课。“下周一就能试讲,”校长握着林秋的手,“孩子们听说能在课堂上种向日葵,昨天放学都不肯走。”

四个姑娘立刻开始准备试讲材料,林秋负责修改教案,把展示时的意外都变成了教学案例:“当星空图掉落时,我们可以教孩子‘意外也是学习的一部分’。”周敏则重新糊了套更结实的星空图,这次用的是陆湛寄来的军用电线,“保证能扛住十级大风。”

附属小学的老槐树刚抽出新芽时,林秋和队友们的“自然观察课”正式走进三年级课堂。周敏新糊的星空图挂在黑板上方,军用电线绷得笔直,边角还缀了几颗从胡同里捡的碎玻璃,阳光照过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真的星星在眨眼。

第一堂课讲“植物的生长”,李娟带来了二十颗向日葵种子,用牛皮纸包着,上面写着每个孩子的名字。“这是给你们的‘责任种子’,”她把种子分到孩子们手里,“要记得每天浇水、记录,看看谁的向日葵长得最精神。”有个总爱走神的小男孩捏着种子问:“要是它不长怎么办?”林秋蹲下来,指着窗外的槐树:“你看这棵树,去年断了枝桠,今年不照样发芽?植物和人一样,都有股倔劲儿。”

陈静特意从上海带来了彩色玻璃片,让孩子们透过玻璃看太阳。“你们看,阳光会变成彩虹色。”她举着红色玻璃片,在课桌上投下片暖红,“就像课本里的文字,换个角度看,会有新发现。”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说:“我透过蓝色玻璃看向日葵,它像朵小蓝花!”这句话让课堂炸开了锅,孩子们举着玻璃片四处照,连最腼腆的女生都追着光影跑。

可没过几天,新问题就冒了出来。负责照看班级苗圃的孩子跑来告状:“有只麻雀总来啄向日葵的嫩芽!”周敏赶紧跟着去看,果然见苗圃边有几个小小的爪印。“要不咱扎个稻草人?”李娟提议时,秋正给孩子们讲《诗经》里的“螟蛉有子”,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让孩子们给麻雀写封信?”

这个主意让大家眼睛一亮。孩子们趴在苗圃边,用歪歪扭扭的字给麻雀写信:“小麻雀,等向日葵结了籽,我们分你一半好不好?”林秋把这些信贴在苗圃的木牌上,还画了只叼着葵花籽的麻雀。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真的再没麻雀来啄嫩芽了。

期中考试后,她们给孩子们办了场“自然成果展”。墙上挂满观察日记:有孩子画了向日葵从发芽到长叶的全过程,旁边写着“它每天都在长高,像在跟我比赛”;有孩子把星空图上的星星剪下来,贴成条银河,说“这是我和星星的悄悄话”。那个总爱走神的小男孩,展品是颗被麻雀啄过的嫩芽,旁边写着“它虽然受伤了,却长得最壮”。

附属小学的校长来看展时,指着展品对其他老师说:“这才是活的教育,让孩子们在照顾种子的过程里,学会了责任;在给麻雀写信时,懂得了体谅。”林秋望着孩子们围着自己的展品叽叽喳喳,突然想起王教授的话:“最好的教案,是让孩子成为课堂的主人。”

有次自然课,孩子们蹲在苗圃边,林秋被扎羊角辫的丫丫拽着往墙角跑。“林老师!您看蜘蛛网!”她指着砖缝间的蛛网,晨露在蛛丝上滚成串,阳光一照,像缀满了碎钻石。“这网是斜着的!”总爱走神的小石头突然蹲得笔直,手指顺着蛛丝比划,“昨天还是平的呢。”

林秋蹲下来和他们一起看,发现蛛丝果然比前几日倾斜了约莫三十度。周敏翻出《昆虫记》:“书上说蜘蛛会根据风向调整网的角度,这样能粘到更多虫子。”孩子们立刻炸开了锅,有的跑去看操场边的蛛网,有的蹲在苗圃旁画示意图,丫丫还掏出观察日记,在“向日葵长高半寸”下面补了行歪歪扭扭的字:“蜘蛛是最聪明的建筑师。”

没过几日,陈静带来的玻璃片又引出了新发现。小石头举着绿色玻璃片照蚂蚁搬家,突然喊起来:“蚂蚁的队伍变成绿色的了!”他把玻璃片往地上一放,果然见搬家的蚂蚁在绿色光晕里连成条翡翠带子。“而且它们总绕着石头走!”丫丫数着蚂蚁的数量,“我数了,有十七只都从石头左边过,只有两只走右边!”

李娟笑着掏出放大镜:“咱看看石头底下有啥。”孩子们扒开石块,发现底下藏着团毛茸茸的蚜虫。“原来蚂蚁是去吃蚜虫的蜜露!”林秋想起“万物相生相克”,明白这些小小的发现,正在孩子们心里悄悄播下认知世界的种子。

最让人惊喜的是雨后的蜗牛。那天课间,孩子们围着墙根的蜗牛叽叽喳喳,有个梳小辫的女生举着蜗牛壳喊:“它的壳上有花纹,像向日葵的螺旋!”大家立刻把自己的蜗牛捧到一起比对,发现每只蜗牛的壳纹都不一样,有的像星星,有的像水波,还有一只的壳纹竟和星空图上的北斗七星隐隐重合。

“我知道了!”小石头突然站起来,把蜗牛放在自己的观察日记上,“它们是在画自己的故事呢!就像我们写日记。”孩子们纷纷效仿,把蜗牛壳印在日记本上。

孩子们围着蜗牛壳比对花纹时,林秋忽然被周敏拽到办公室。“你看丫丫的日记,”周敏指着那句“自然课是听万物说话”,笔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这是不是王教授说的‘主体性教育’?让孩子从被动听课,变成主动发现的主体。”

林秋想起扫盲班时,战士们总爱把课本里的字和营地的事物联系起来——用枪杆记“直”,用帐篷记“方”。“就像战士们不是被教会认字,是自己找到了认字的法子。”她望着窗外蹲在地上的孩子们,“教育者该做的,或许不是指路,而是帮他们磨亮眼睛。”

陈静抱着植物图鉴走进来,页脚还沾着泥土:“刚才看孩子们给蚂蚁画路线图,突然明白‘因材施教’不是按成绩分班,是看见每个孩子的观察角度。”她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是不同孩子画的蜗牛壳:丫丫侧重花纹的美感,小石头记录壳的旋转角度,最腼腆的女生则画了蜗牛爬行时留下的银线。

“就像这株向日葵,”李娟端着蔫了半片叶子的幼苗进来,是被孩子们称为“小倔强”的那株,“上周被冰雹砸伤了,大家都以为它活不成,结果它把养分都供给了花盘,反倒结籽最早。”她把幼苗放在桌上,“教育也该这样,不是强求每个孩子长得一样高,是帮他们找到自己的生长方式。”

那天傍晚,四个姑娘坐在苗圃边的槐树下,看着孩子们给麻雀喂食——那些曾被视为“偷粮贼”的麻雀,如今成了观察课的“特邀嘉宾”。“以前总觉得教育要有标准答案,”林秋捡起片被虫蛀过的叶子,叶脉的断口处又抽出新绿,“就像这片叶子,虫洞也是它的一部分,不该被修剪掉。”

周敏望着孩子们用不同颜色的蜡笔涂画蛛网说:“王教授讲的‘教育即生长’,或许就是让我们别着急给孩子的发现下定义。小石头说蚂蚁绕着石头走是‘认路’,丫丫说那是‘和石头打招呼’,这两种答案,本就该同时存在。”

陈静从上海寄来的新课本里,夹着张她母亲写的字条:“教书是让学生知道‘有答案’,育人是让他们明白‘答案不止一个’。”这句话被她们抄在教室后的“发现墙”上,旁边贴着孩子们画的“蚂蚁路线图”——有的画成直线,有的画成曲线,还有的画成星星状,像片自由生长的思想森林。

有天放学,丫丫举着片槐树叶冲进办公室。“林老师!树叶的边边在动!”她把叶子铺在桌上,锯齿状的叶缘果然在微微颤动,像在轻轻呼吸。李娟找来显微镜,孩子们轮流盯着镜片看,发现叶边上的绒毛在缓慢伸缩。“这是树叶在调节水分!”陈静翻着植物图鉴,声音里带着惊叹,“就像人热了会出汗,树叶也会通过绒毛散热呢。”

这些发现渐渐在课堂上生根发芽。孩子们开始在窗台上养苔藓,观察它们如何在阴雨天变绿、晴天变灰;他们给教室门口的麻雀系上彩线(林秋特意选了最轻的丝线),发现有只麻雀总在清晨五点准时落在槐树上;连最腼腆的女生,都在日记里画了幅“灰尘跳舞”的画——原来她发现阳光里的尘埃,总绕着向日葵的叶片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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