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春杏1 - 汴京小日常 - 风泠Q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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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春杏1

第10章春杏1

杨延钰早上方才从当铺回来,当初租这个铺子时,婆婆典当了自己的陪嫁首饰,她如今花了三倍价钱将这些首饰赎了回来。

正是仲夏申时三刻,杨延钰喜滋滋地捧着外头买的话本子,正翻到飞雪赠剑的紧要处,忽听得宝玺斋外铜铃叮当。忽闻东邻姓张的妇人踩着小碎步子在外同人话家常,手里团扇拍得啪啪响:“西巷祁家哥儿昨儿个得了报帖,说是中了举人。”

“祁家哥儿?”另一妇人问:“可是总爬礼部主事房顶的那位?”

“正是。”

“竟真是个能读书的料。”那妇人言语里掺着一丝丝不可置信。

杨延钰捏着书页的指尖蓦地顿住,窗棂间漏下的碎金正巧落在“江湖儿女肝胆照”的墨字上。

邻桌的布衣书生方才正因落了榜而长吁短叹,杨延钰起身唤春杏将盛着蟹粉汤包的莲纹青瓷碟端给那布衣书生。

“这是?”那布衣书生擡头,略显窘迫姿态,“我、我身上的钱可不够付这些账。”

春杏笑道:“公子莫担心,这是我们掌柜娘子赠的。”

那布衣书生眸子一亮,望向杨延钰,惊觉是一位颜如舜华的少女,登时将那失意抛在脑后,红着耳朵问:“为、为何赠我?”

春杏瞧着书生滑稽的模样,知晓他八成是误会了,笑道:“我们掌柜的今儿个心情好。”

闻言,那布衣书生眼里明晃晃地闪过一丝失落。

杨延钰摇着团扇,轻声道:“公子,我听你在此长吁短叹了许久。长风破浪会有时,可莫要因一时失意而意志消沉。”

布衣书生登时,又顶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道:“在理,那便谢过小掌柜了。”

春杏打趣自家掌柜娘子今日格外菩萨心肠,她却盯着话本里仗剑江湖的女侠,抿嘴笑说:“方才读到话本子里侠客请落魄书生喝酒的桥段。”

廊下风铃又响,李大娘望着空了的蟹粉蒸笼摇头,嘀咕道:“掌柜的今儿是被话本子里的侠客附了身?”

翌日中午,杨延钰正在擦拭店门口的牌子,又无意间听得店外的妇人们在扎堆闲谈:“祁家那孩子小的时候死了父母,寄人篱下却不受待见,昨儿个从官府举办的鹿鸣宴回来后,他那叔父却闭门不见。”

“难怪,那房子原是祁家哥儿的,如今却鸠占鹊巢,还将他赶出家门。方才我还见祁家小哥一个人在酒巷喝闷酒哩。”

杨延钰擦拭木牌的手微微一顿,耳畔妇人们的碎语裹着晨风扎进心口。

她钻进青石巷,在街巷里绕了几圈,果真在染坊后的一个酒家门口寻到带着些醉意的祁羡。

少年袍服沾满酒渍,怀中犹抱半坛梨花白,杨延钰蹲身拾起滚落一旁的酒坛子。见她过来,祁羡眼中闪过一丝无措,眼框盛着氤氲水汽,他喉结微动,仰头轻声唤道:“姐姐。”

从前也不曾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杨延钰也有些无措:“你可、可还好?”

祁羡攥着半块玉佩,语气又如往日那般不羁:“挺好,姐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家伙看着桀骜,实际上骨子里傲得像悬崖上的孤松。此刻他最不需要的,便是旁人明晃晃的怜悯,若是怜悯他,怕是比当众剥了他的衣衫还要难堪。

杨延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着,慌忙指着对面的蟹店:“我来买螃蟹,方才听那蟹店的伙计说,今晨头一水的紫蟹到了,正是顶肥美的时候。我想着宝玺斋的几位老主顾都爱这口鲜,正打算多定些。要不要、要不要一起去宝玺斋吃螃蟹?”

祁羡偏过头,仰头饮了一口酒,便起身往巷外走:“不去了,姐姐买完早些回去罢。”

“喂…”杨延钰分明看见他的眼睛又起了雾气,她的嘴巴张了张。

末了,话还是卡在喉咙里。

她静静地盯着祁羡的身影,那背影在青石巷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伶仃。沾满酒渍的袍服下摆拖曳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固执地挺直着脊梁,不肯弯折半分。

酒家的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在店铺门上。只见,他仰头轻叹一声:“苦命人啊,祁家小哥的叔父曾说若中举便还他东街祖宅。昨儿个放了榜,这孩子便找他叔父去,他叔父竟不认账,还不顾情面地将他赶了出来。”

杨延钰问:“那祖宅原本是谁的?”

那掌柜言辞间,也颇有几分愤怒:“这街坊邻居谁不知道,那祖宅原本便是祁家小哥父母的。只是这孩子父母双亡的时候还小,叔父便将他接去抚养。后来,不仅不好好养活这孩子,还趁他小,把那二十亩地的祖宅据为己有。如今这孩子有家都不能回。”

杨延钰恼的厉害:“青天白日里,竟这般欺负人。”

“可不是,这世道,什么人都有。”那掌柜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进了门。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有这等鸠占鹊巢、欺凌孤雏的腌臜事!回到宝玺斋后,杨延钰心口仍旧有些闷。

她仿佛又看见祁羡方才仰头灌酒时,那极力想藏住却依旧从泛红的眼尾溢出来的水光,还有那句故作轻松、尾音却微微发颤的“挺好”。

越这么想着,心里越是堵得慌,手里的话本子便再难看进去。

原来,她总瞧着他睡在李侍郎府邸的房梁上,是这个缘故。

自那日后,接连多日,杨延钰都再没见到祁羡的身影。那掌柜的话如同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在她心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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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结束后,宝玺斋门楣新添六盏状元灯,几个去宝玺斋用食的学子高中,特将红袍边角料赠予食肆。

杨延钰倚账台,瞧着满架书生抵押的折扇、砚台,指间金算盘珠儿响得清脆。

前几日,钰丫头回去时,竟将她当初典当出去的首饰给赎了回来,老太太为这事高兴的几日睡不着觉,她笑道:“咱钰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小福星。能赶上趟儿。”

杨延钰摆摆手:“是这汴京城风水好。”

老太太偶尔来宝玺斋一趟,看着宝玺斋那哗哗入账的碎银子,心头也直道是桩怪事。这杨家二郎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几个孩子一直养在田地里,学都没上过几日,怎得来了汴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莫不是上天赐的福气?

学堂休沐,晌午,杨延雪、杨延峥到宝玺斋玩,杨延钰便唤春杏提竹篮往城南早市买五斤花甲。

那卖花甲的渔娘头裹蓝布巾,筐里蛤蜊尚带着水腥气,春杏记得掌柜娘子交代的话:须得拣壳纹细密如云锦、两片紧闭似含珠的。春杏举着银筷子轻敲壳面,闻得“叮咚”清响才肯收用。

买回宝玺斋,杨延钰又使细盐并井水养在缸里,滴两滴麻油促其吐沙。

转至西角门,又瞧见一担着新摘紫苏春的农夫,杏忙将他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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