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诡街深处

从他们的村落坐马车到宁燕都城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叶归柒今日在家与莫问青练了一上午的手才与他出发，到达宁燕已是下午未时。

叶归柒的考核报名和整个初试很顺利，一位入大理寺两年的门生闲不住，与叶归柒过了几招便被叶归柒掀倒在地，记录官在旁看着也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领了证明拥有复试资格的腰牌，时间已经到了酉时，已隐隐有了入夜的趋势，叶归柒便出门去寻在外等待的莫问青了，奇怪的是，四处都没瞧见熟悉的身影。

叶归柒蹙蹙眉，他了解莫问青不是那种站不住的人，可的确未见其人。

现在是原地等待还是四处找找？宁燕除去皇宫外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叶归柒不算待得住的人，四处张望不见人，便已抬步四处找寻，猜着莫问青可能是又偷摸去给自己买吃食了，叶归柒前后跑了数个茶楼、餐馆，甚至卖甜食的小铺子也去走了。

不知不觉……他踏入了某处。

诡街在宁燕最偏僻的一处角落里，却占地不小，它虽名街，却若一个市，整个市上面都掩着布匹阻挡残阳光顾，支撑其的木条吱呀摇晃，瞧似极弱不禁风。

叶归柒踏过几步便觉压抑，几名略过叶归柒的佝偻之人停下脚步，直勾勾盯着他。

的确、叶归柒的装束融入诡街尤显醒目，他手一直握着沧月剑柄，停下步子。

他觉得，无论如何莫问青都不会在这里的，没必要找了。

“……”

叶归柒压抑下心中恐惧，转身对上一人的瞬间，凉意再次席卷而来。

眼前人一身。乌色束腰劲衣，银色护腕上雕以形似穷奇之凶兽，鞋跟略高衬其本就高挺身姿再添抹压迫，狰狞鬼面掩盖其后真面，似乎是不想被人瞧见真面，人假面之上还戴以垂落着黑纱的斗笠。

常言道：代号鹊者，行踪诡秘，无人可近其身，其着乌衣，以鬼面斗笠覆真容，护腕有穷奇雕花，其刃上留有一凶面鸟兽挂穗。

几乎每个特点都可以对上，此刻他甚至握着淌血刀刃，叶归柒如坠冰窖，他不敢开口，如果面前人真的是鹊，他不知道暴露自己知道他身份后会发生什么。

如今与他硬碰硬就是自己找死。

黑衣人倒也不急，就这般与他对视，视线微微下移，便语中含笑打破沉寂。

“说说？你的目的。”

叶归柒顺着他的视线，转而彻底僵住。

自己的腰间还挂着大理寺的腰牌！他一时疏忽，竟忘记了这个，自己方才还光明正大地在诡街到处走。

不过一瞬闪神，眼前人已闪至自己身侧，食指轻抵鬼面唇处，轻缓语调似是有些兴味，亦带着叶归柒察觉不到的宠溺。

“你觉得，诡街人会轻饶送上门的大理寺人吗？哪怕只是个新门徒。知不知道一句话，进来容易，出去难。”

从方才一瞬叶归柒就笃定他身手不凡，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顺着他的意思并未开口。

“记着，一会儿我会问你三句话，按照亡银道、单道鹊、火入屋回答我。”

叶归柒稍作思虑，揣测眼前人并不会害自己，若真要他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何道？”黑衣人故意放高了些音量。

“亡银道。”

“何走？”

“单道鹊。”

“何辰？”

“火入屋。”

“如汝意。”

只觉疾风呼过，回魂一瞬，人已揽着叶归柒腰身握栏翻入某阁房中，站定后，黑衣人随意丢下淌血刀刃。

“……你是鹊？”

“嗯，我以为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小青鸾？”

其实叶归柒是想动手逮捕他的，可如今这无异于寻死。不过……自己倒是找到了如何找他出来的法子了，难保以后没有办法。

但是……

“小青鸾？”叶归柒很疑惑这个凭空的称呼。

鹊好整以暇地活动一番手腕，瞥向他怀间沧月，似是在回应自己为什么这么喊他。

“……你不杀我吗？”叶归柒仍是保持着警惕。

“小青鸾觉得自己该死吗？”

“什么？我觉得自己不该死你就不动手了？”

“我大多时只杀屡次行恶者，你觉得自己向善的话，我便不会要你的命，信不信就由你了。”

……他好像觉得这个鹊和传闻里嗜杀如命的他不太一样，至少如今他的种种行为却很难看出这点。

“鹊，你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噗……你真有趣。权贵的走狗，为钱卖命的老鼠，嗜杀如命的疯子，传闻里的我是这样的。可他们没有想过，我要真是这样，整个国度都该是尸山血海了。”

“……撇开大理寺与诡街这层关系，你是个聊起天能让人舒心不少的人。”

阁房外的一人表情精彩地听着那个不怕死的小东西的发言。

不是吧……鹊可是诡街被评价为一般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的毒蛇啊，他居然说和他聊天能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