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密谋初阶
叶归柒离开诡街时，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盯着那抹身影，他依然戴着假面，伫立在诡街一处楼顶上，似乎也在看着叶归柒。
叶归柒也明白，莫问青与鹊同时离开后，他或许真的要靠自己了，就算能借到诡街人，也得自己安排好如何使用。
叶归柒不再驻足，转身离开这一片灯火阑珊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远处的鹊自屋檐一跃而下，走向了一匹马儿，伴随着一声马儿呼声，莫问青真正离开了宁燕，向着某个方向奔腾而去。
叶归柒回到家中，不再有点亮的烛台与摆放好的甜点与果子露，只有冷清黑暗的屋子，一瞬间，落差感彻底将刚才稍稍捡起的一些欢愉击碎。
叶归柒自己关好了门窗，换上寝衣，抱着沧月倒在了略显空旷的床榻上，开始胡思乱想。
怎么偏偏自己加入大理寺不久，就被卷进了这么多事情。如果当时自己并未入大理寺，是不是不会有今日种种了？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他带着问青哥哥偷偷重新回到北离，两个人就不用在意这些纷乱的政事与斗心勾角了？
好似有液体滴落于枕头上，是叶归柒不自觉落了泪。他以为自己长大了，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莫问青一人去承受一切、只能靠着借诡街的人来帮忙。
无力感席卷而来。
心中空落被无限放大，叶归柒逐渐收紧怀中的沧月，低声抽泣，可惜此刻无人会再温柔将他抱入怀中，哄着一声一声柒儿了。
“问青哥哥……是不是真的和鹊说得一样，强权乱世下，只有我真的身居高位，你才不用那么辛苦。”
无人应答，而叶归柒也不再抽泣，改为了放声哭泣，好似要将少年曾经的稚嫩随泪水发泄完，再起身便是要身追高位、为情扫平动荡之人了。
屋外本是被鹊派来询问叶归柒需要帮什么忙的金鍂与火炏听到屋中的哭泣，脚步不约而同一顿，金鍂也眼疾手快按下火炏要叩门的手，摇了摇头，就这般守在了屋外。
叶归柒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就算已又到了他休假的日子，他仍旧很早便被怀中的沧月硌醒了，胳膊上也有不少深深浅浅因为抱沧月留下的压痕。
桌案上空落落的，并没有备好的早点，这一切来得太快，叶归柒始终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归柒顿了顿，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洗漱好换完衣服，便想着出门买些早膳，开门一瞬间，门外的火炏直挺挺站着，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叶归柒吓了一下，也不能怪他，任谁看见大清晨一个带着面具提着食盒，周遭一副“别靠近我”的气息的人站在家门外都会吓一跳。
“诶诶，小火，让你摘了面具！咱们又不是没看过你长什么样，老大说了，这会儿青鸾公子看去了也没事，你这样大白天的反而引人注目。实在不行……遮一只眼就成了。”
因为金鍂要去管茶楼，早晨实在过不来，便喊了木林和水沝。此刻木林急匆匆赶来，他并没有戴假面，穿着轻便薄荷色的衣衫，俨然以一副灵动少年的面庞出现在叶归柒面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飘逸蓝衣，面庞清冷的人。
叶归柒觉得那个灵动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试探性开口：“木林…？”
“是我！我身后这个是冰块，就是水沝啦！这个是小火，火炏，他平时就这副样子，其实人可好了。”
叶归柒惊讶于木林看着不过与自己同岁的模样，而木林也注意到叶归柒微红的眼眶，一下子猜到了他昨夜是哭过的，思索一会儿拿起片叶子吹了首曲儿，转而一只圆鼓鼓的白色文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木林脑袋上，又扭了扭圆滚滚的身体后歪着脑袋盯着叶归柒。
“啊、哈哈……”叶归柒好像真的被这只鸟逗笑了，木林也冲他笑了笑。
另外一边，火炏已经听话地摘下了面具，叶归柒看过去时，看见火炏的一黑一白的眸愣了愣，这双眼睛漂亮极了，如阴阳交错。
“我…天生如此，只是白瞳有些弱视，不必害怕。”
好似是担忧叶归柒害怕一般，火炏将食盒塞到了叶归柒手里，低下了头。
“没有，我觉得很好看。”叶归柒笑了笑，这是很真心的话，“很漂亮，但弱视很痛苦，辛苦你了。”
此后就有了三个人并排坐着看叶归柒吃桂花糕的场面，叶归柒总感觉嘴里的桂花糕越吃越干巴了，只能试探性地开口问他们吃不吃，三个人一起摇头说不吃，然后继续看着叶归柒吃。
叶归柒真的感觉自己这样越吃越别扭，贴身保镖也不带这样看着自家主子吃饭的，左思右想叶归柒终于开口了。
“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主子和我们说青鸾公子要那个……所以派我们来问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火炏夹在两个锯了嘴的人中间很主动地开了口，叶归柒点点头，虽然如今还没到彻底确定要宫反的地步，但的确有些事情需要查一下。
叶归柒摆了摆手势示意他们凑过来，木林和水沝很自然地走上前，独留火炏待在原地脸一下涨红了。
“……？”叶归柒疑惑。
木林无语，赶忙提醒：“……想到哪里去了啊小火，青鸾公子喊咱们过来说事情！”
就这样四颗脑袋凑在了一起，叶归柒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番需要帮忙查的事情，以及顺便提了一嘴关于摄政王的事情。
“摄政王……”木林并没有质疑叶归柒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而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若真如青鸾公子说的，该怎么做这点可以找小白聊聊。”
“小…白？”叶归柒语气僵了僵，一旁火炏似乎也没忍住笑，偷偷笑了一下。
“诸葛百思，我都喊他小白的啊，他这个人的确白白的，青鸾公子去见了他本人就知道了！以前在西陵当过国师，只不过因为什么原因被驱逐了。”
“这样啊……”
叶归柒这么说着，往一边一瞥，屋内已然少了一个人，木林依旧见怪不怪地答疑解惑。
“火炏在青鸾公子说完需要查的东西就离屋去探查了，他一向如此。”
再看一眼一旁始终一言不发挂着千年冰山脸的水沝，叶归柒忍不住感叹一句，这几个人在一块儿没了木林真是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