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龙凤皆辉

叶归柒依然静静盯着莫问青离开的那扇窗户，他清楚莫问青的实力，可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方策起身示意所有人回神，带着年长者的不怒自威开口：“玉翡，小柳，还有小柒，你们去密室内商量。千墨，云卿，你们随我呆在这，也好应付突发情况，还有，夫人，你去陪着梧桐，喊几个人守在你们那儿，有情况及时喊人。”

“还有，玉翡，记得让阿归带你潜回皇宫里，莫要落了把柄。”

阿归是将军府中暗卫，身手轻功皆极其好，可以用能对上莫问青的话，他们二人不出意外会打得难舍难分来形容。

所有人的速度很快，玉翡和识柳也速度极快地带着叶归柒来到了将军府密室，叶归柒心中担心，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坐稳后的方玉翡迟迟未开口，显然已经接受了宗政泽卿如今可能已经被蛊虫控制住的事实，只是她再也挂不住先前的威严。

方玉翡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低低的抽泣声响起，方识柳和叶归柒都没有开口，方识柳上前轻抚方玉翡的后背，谁人不知当今帝后自幼相识，感情颇深，宗政泽卿后宫中妃子本就不多，而他的大部分恩宠都给了方玉翡。

毕竟，谁能轻易接受所爱被蛊虫吞噬，而彻底不再是曾经那个自己所爱的人了？就算是再处事不惊的皇后也难做到。

“姑姑……”叶归柒犹豫好久，还是开口了，“我的母亲是伊尔族人…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的，您别难过。”

“你也是伊尔族人吗……”方玉翡仍挂着泪，她缓缓看向叶归柒，“闻春的好孩子、我的好侄儿…那个蛊一旦成型是无法除掉的……姑姑也懂一些，别忘了姑姑是皇后啊。姑姑信你无异心、但这件事别出去说，好吗？”

“好……”

方识柳有些惊愕地看着叶归柒，他对西陵人并无太多偏见，只是惊讶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敢对着一国之后直接开口说这个，看来叶归柒已经真的接受他们这些家人了。

方玉翡缓得很快，作为一国之母她不得不如此坚韧，却无人记得她可能曾也是活泼天真的少女，只可惜这世间有太多遗憾与身不由己。

方识柳久久未开口，终于，他似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如果蛊毒一事是真的话，反吧。”

“反？反什么？”叶归柒有些惊愕地看向方识柳。

“宫反，一国之君若如此，必须反，也只有反。”

“可如今我将霖儿暗中送出了宫暂时避难，作为母亲本宫实在不忍心他卷入纷乱，卿儿也因齐氏卧床不起，渊儿…更莫提了，而临儿绝对镇不住这个位置，宁儿擅军，不擅政，眼下……就算反成，无人可顶稳这天子位。”

方识柳张了张嘴，显然没想过这个，反倒是叶归柒先开了口。

“谁说的无人可顶？姑姑为何不可顶这帝王位？无任何规矩规定女子不可称帝，一国之母，亦可做一国之天。”

“本宫……？”方玉翡顿了顿，终于露出了一瞬真心的笑容，“是本宫狭隘了，曾经的泽卿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这南靖江山，若他去后，便是交给本宫，他才最放心。”

方识柳亦赞同，也颇为赞许地看了一眼叶归柒，他未想到叶归柒眼光如此广阔。

“查，若一切属实……反。”方玉翡阖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西陵要南靖亡，本宫偏要我南靖天下屹立不倒。”

“我会暗中调查，随后暗笼朝中百官支持姑姑。”方识柳很快也再次打起精神，“在轩郡失守之前、在南靖危难之前，我也信阿姐可以守住轩郡更久。”

“姑姑，堂兄，你们信我的话。”叶归柒也开口，“若真要宫反，我可以找到绝对有胜算的人帮忙，还有……大理寺的人，我相信有陆卿在，他们也会帮姑姑。”

“调查要快，本宫亦会亲力亲为。而且……”方玉翡深深望向某个方向，“有阿青在，应当不会太困难，你们独自成长成了多少人就算有扶持也不一定能成为的人，将军府后生，皆可畏。”

的确没错，方如君、方识柳、莫问青、叶归柒，他们都在不同的方面，灼灼生辉。

再次看向眼前二位后辈，方玉翡一笑，看向密室剑架上那柄尘封已久剑，缓缓上前拿起它，握柄、拔剑，寒光起、映一国之母双眸。

哪怕守护山河的代价是亲手了结所爱，方玉翡仍会毅然举剑，任由血与泪渗入掌纹也不会动摇。

再说了……如今，所爱已不再是她的所爱了。

“本宫是皇后，亦是将军女，军事、政事，本宫都擅长。如今山河动摇，凤鸣也太久未见光，该让它出鞘镇山海了。”

故刃出鞘，一国之天，孰龙孰凤，谁有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