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婚礼
chapter11婚礼
李韵怎么也想不到,会在齐霁的婚礼上遇见何翀。到达新娘的婚房时,化妆师正在给新娘画着浅红色的眼影,齐霁看到李韵她们几人,便用眼神示意着,打了个招呼。摄影师在旁边录着相,李韵本以为,摄影师只是负责给齐霁拍照片,却没想到现在的婚礼摄影已经全都是双机位了。双机位会留下非常多的珍贵瞬间,不仅仅是新娘和新郎本身的,更是参与了这场婚礼的每一个人的。等到化妆师给新娘化完妆,齐霁便和几个伴娘一起去拍摄了晨袍的照片。齐霁给大家准备的是旗袍,上面有浅色的翠竹勾勒,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在。李韵能看出来,这场婚礼看似简约,却是处处都用了心的。李韵本身是个身板很薄的女孩,穿上旗袍后,便更加有了那股书卷气。拍摄的流程倒是很模板化,几个人拿了些齐霁提前准备的道具,按照摄影师要求的常见的姿势,摆拍了一阵后,齐霁便催促道,该要准备下一个服装了。回到新房,趁着齐霁改换妆造的时候,李韵几个人赶紧咬了几口麦当劳,齐霁还记着李韵曾经的习惯,特意给她点了冰咖啡。其他两个姐姐见状,便感叹道还是年轻好,自己早就过了喝冰水的年纪了。“对了,婚鞋还没藏呢。”其中一个姐姐突然想到。李韵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又跑进卧室里,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藏婚鞋,到底是两个姐姐有经验,把婚鞋藏到了床头柜下面,“既不能让他们轻易找到,也不能太让人为难。”齐霁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屋外有人喊道,伴郎来啦。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扶着齐霁坐到床上,伴娘们也立刻把门反锁了起来。伴娘与伴郎们一来一回,到底是没怎么为难新郎,新郎和伴郎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李韵呆住了。最后一个伴郎是何翀。显然,双方都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在这里碰到彼此。齐霁在大学时也曾见过何翀,她没想到丈夫所说的那个国外的学弟竟然就是何翀本人,好在旁人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接亲的游戏照旧,李韵从前未曾参与过这些,她自认为是个不喜欢玩闹的人,但眼下竟然也被这婚礼的热闹氛围鼓舞起来。正如齐…
李韵怎么也想不到,会在齐霁的婚礼上遇见何翀。
到达新娘的婚房时,化妆师正在给新娘画着浅红色的眼影,齐霁看到李韵她们几人,便用眼神示意着,打了个招呼。摄影师在旁边录着相,李韵本以为,摄影师只是负责给齐霁拍照片,却没想到现在的婚礼摄影已经全都是双机位了。
双机位会留下非常多的珍贵瞬间,不仅仅是新娘和新郎本身的,更是参与了这场婚礼的每一个人的。
等到化妆师给新娘化完妆,齐霁便和几个伴娘一起去拍摄了晨袍的照片。齐霁给大家准备的是旗袍,上面有浅色的翠竹勾勒,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在。李韵能看出来,这场婚礼看似简约,却是处处都用了心的。
李韵本身是个身板很薄的女孩,穿上旗袍后,便更加有了那股书卷气。拍摄的流程倒是很模板化,几个人拿了些齐霁提前准备的道具,按照摄影师要求的常见的姿势,摆拍了一阵后,齐霁便催促道,该要准备下一个服装了。
回到新房,趁着齐霁改换妆造的时候,李韵几个人赶紧咬了几口麦当劳,齐霁还记着李韵曾经的习惯,特意给她点了冰咖啡。其他两个姐姐见状,便感叹道还是年轻好,自己早就过了喝冰水的年纪了。
“对了,婚鞋还没藏呢。”其中一个姐姐突然想到。李韵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又跑进卧室里,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藏婚鞋,到底是两个姐姐有经验,把婚鞋藏到了床头柜下面,“既不能让他们轻易找到,也不能太让人为难。”
齐霁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屋外有人喊道,伴郎来啦。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扶着齐霁坐到床上,伴娘们也立刻把门反锁了起来。
伴娘与伴郎们一来一回,到底是没怎么为难新郎,新郎和伴郎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李韵呆住了。最后一个伴郎是何翀。
显然,双方都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在这里碰到彼此。
齐霁在大学时也曾见过何翀,她没想到丈夫所说的那个国外的学弟竟然就是何翀本人,好在旁人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接亲的游戏照旧,李韵从前未曾参与过这些,她自认为是个不喜欢玩闹的人,但眼下竟然也被这婚礼的热闹氛围鼓舞起来。
正如齐霁所说,这场婚礼一切从简,两个人省去了过去传统婚礼的那些糟粕,只剩下年轻人之间的游戏。接亲结束后,一行人便去往了礼堂。在踏进礼堂大楼的那一刻,两边礼炮声响起,无数粉红色的闪亮心形碎片冲向天空,然后漂浮着,在空气中飞舞。李韵曾无数次在各种视频中见到过这一幕,从前的她只觉得这样的一幕甚是俗套,可是如今当她真的置身于这一场景中时,她只感受到一种具象并确切的幸福。隔着这些桃粉色的爱心与幸福的一对新人,李韵望向了何翀,而对方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与何翀在年少时都曾经是自命不凡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就在此刻,竟然都无比渴望着这平凡的幸福。
婚礼的宴会厅开在酒店的二楼,齐霁一进来就匆忙赶去了化妆间换衣服。即便是一场一切从简的婚礼,这场婚礼也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到忙乱了。李韵和几个伴娘在化妆间的门口等候着,化妆间空间有限,几个人本想等到齐霁化完妆以后再进去换伴娘服,奈何酒店的人员匆匆忙忙,一直在催促着。李韵几人没办法,只好不等齐霁出来,便进到化妆间,在逼仄的角落里艰难地换着衣服。这种艰难一下子将李韵拉近了现实,刚才的礼炮固然是浪漫唯美,可是眼下的逼仄才是多数人要面对的真实的生活。
直到李韵和其他几个伴娘换完衣服,齐霁的新娘造型也没有做完,几个人只好再小心翼翼避免踩到齐霁裙子的情况下,艰难地让出化妆间,留化妆师认真完成她的“作品”。
婚礼前期往往是要筹备近半年的,可是真正开始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结束了。李韵看着台上的齐霁发言,再到新郎,双方的父母。每一个人的发言都要比李韵读过的最浪漫的文字还要动人,还要真挚。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梦幻。
等齐霁敬完一圈酒,婚礼也就匆匆结束了。李韵她们再次返回那个逼仄狭小的化妆间,却是另一种心情了。几个人脱下沉重的礼服和高跟鞋,仿佛也脱掉了那些束缚在身上的所有枷锁,只剩下一身轻松。女孩们换回了平常的衣服,李韵只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感,重获自由。
女孩们结伴回到酒店,刚才的婚礼似乎留下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留下,她们还是她们。
李韵本来打算等婚礼结束后就直接回到临江市,但是架不住齐霁的邀请,她还是留下来参与齐霁所说的年轻人活动——泡澡打牌。
李韵只觉得和齐霁她们相比,自己才是个老年人,她几乎没参与过这些活动,尽管是学数学出身,可是她实在是记不住牌的规则,打了几把过后,李韵便以自己昨天没休息好做借口,匆匆离开了。
“怎么,数学系的高材生也不喜欢玩牌?”
李韵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在大厅里坐着的何翀。
“你倒是喜欢这些,怎么不进去玩?”李韵反问道,“哦,对了,某个小笨孩可是连一个三阶魔方都要学一下午呢。”
何翀轻笑着摇摇头,这次和李韵见面,她要比之前放松得多,而何翀自己亦是如此。或许是这场婚礼感染了两个人,不同于前两次苦大仇深的意味,这次的两人反而多了些看开。“带你去一个地方。”何翀说道。
李韵几乎猜到了何翀要带她去哪里,果然,两个人一同到了一处海边的公园。
海之韵。
这不算是个琴岛热门的旅行景点,李韵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一年她十八岁,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高考大逃杀,不顾父母的反对,没有报临江市排名第一的大学,哪怕招生的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以李韵的成绩,进入学校后,必定能加入到本硕博连读的试点班,然而李韵还是选择报考了远在帝都的燕华大学。李韵心里清楚,她是将这次高考视作是一次逃离父母的机会,冥冥之中,她有预感,如果自己不把握住这次机会,那么她很难再逃离父母的身边。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离开临江市的,不是她自己,反而是她的父母。子女们常常在年少时将父母视作是自己的枷锁,可是子女又何尝不是父母的一种禁锢呢。
当时的何翀也刚中考结束,他一向是偏科的,擅长文科,却对数学物理兴趣寥寥。因为一些事情,李韵白白做了他很久的辅导老师,不过对于成绩,何翀向来不怎么看重。
当时的李韵以为何翀是因为家境好有人兜底,才可以对待成绩如此的不在乎。后来的李韵才发现,何翀这个人,从来只在乎一件事,就是电影。
他在乎的人和事都很少,但是一旦在乎了,就会紧紧抓住。
两个人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同意带他们来一场毕业旅行。双方的父母原本打算跟着一起,奈何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充满了身不由己,临到出行关头,大人们各自工作上有了自己要忙的突发状况,可是定好的酒店机票不能浪费,最后在李韵和何翀的软磨硬泡下,家长们狠狠心,以一句“孩子大了”来安慰自己,终于同意了这场李韵和何翀的姐弟二人游。
是啊,当时的何翀任谁看来,都只是个喜欢跟在李韵身后的小弟弟而已,哪怕何翀的身高早就高出了李韵很多,但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将俩人往其他方面想。
包括李韵自己。
所以,当李韵回忆起两个人夜晚坐在海之韵公园海边的礁石上,她正望着浪花一小小拍打着礁石发呆,就听见何翀在旁边轻声地说到,“阿韵,我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李韵下意识地回应道,“谁不喜欢这么白白净净高高帅帅的小弟弟啊,我们小翀可比我家里那个小屁孩帅多了。”说着,李韵想要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掐一掐何翀的脸蛋,却被何翀躲开了。
“不要这样,”何翀偏过脸,望着深沉得发黑的海水,“李韵,”他转过脸,海边公园的灯光忽明忽暗,李韵看不清何翀此时是怎样的神色,只知道他的双眼透露出无比的认真,“我喜欢你,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说此话时,何翀只觉得耳边只剩下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激动、紧张、担忧、害怕,种种复杂的情感充斥着何翀的内心,他只觉得很多种见过的电影场景都一股脑地涌上头来,却不知道下一秒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会是哪一幕。
这次轮到李韵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