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访问

让法兰西至尊家庭没有想到的是,弗朗索瓦一世的信件还没有送出国境，他们先收到了朱厚烨的来信。

朱厚烨希望探望重病的路易丝。

埃莉诺还没有表示，弗朗索瓦直接满口答应,并把迎接朱厚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两位情妇,首席官方情妇安妮·德·皮瑟勒和迪雅娜·德·普瓦捷。

埃莉诺的陪嫁侍女一直以为这两个女人只是明面上和平,私底下必定明争暗斗,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女人不但彼此大度，还合作愉快,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差使办得很好,其中安妮·德·皮瑟勒还提醒国王把克洛德王后的小女儿,不满十岁的玛格丽特公主从修道院接了回来。

也正是这两个女人的齐心协力，供荷兰国王下榻的套房,及其随从的房间很快就布置好了。

这也是年幼的法兰西的玛格丽特第一次见到朱厚烨,当她看到一身珀金色织金圆领袍的朱厚烨迈出马车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哥哥：“他是天使吗？”

这个人看上去也太年轻了,而且很漂亮，他的皮肤白得好像会发光，一点都不比身上的层层叠叠的丝绸逊色,精致得完全不像三十岁。

“不，这位是我们的母亲最好的朋友，荷兰国王卢米埃一世陛下。”她的二哥亨利这样回答道。他言语中充沛的感情跟平日里大不相同,惹得年幼的玛格丽特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二哥,然后她惊讶地发现,不止他的二哥，就连他的大哥王太子弗朗索瓦望着这个人的眼神也跟平日里看着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国王不同。

年幼的玛格丽特不明白。她只能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在被介绍给这位外国国王的时候，按照家庭教师的教导行礼。

让玛格丽特吓了一大跳的是，对方竟然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然后很慎重地道：“很高兴认识你，玛格丽特公主殿下。”

然后玛格丽特听到她的父亲大声道：“哦，亲爱的卢米埃，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我记得当年英格兰的玛丽被介绍给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跟她问好。”

朱厚烨起身，笑道：“年轻的小淑女们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且，亲爱的弗朗索瓦，你的女儿很会长，她集合了你和克洛德殿下的优点。”

“是吗？人人都说她生得像我。”弗朗索瓦骄傲地道。

“是的，五官上更像你，但是眼睛却像极了克洛德王后殿下。”朱厚烨语带怀念。

一晃眼，就是九年。

再次踏入法兰西宫廷，他就忍不住想起法兰西的克洛德。当年，如果不是她的照顾和帮助，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建功立业，更不可能有今天。

弗朗索瓦道：“是啊，这个天底下没有比克洛德更好的王后了。她是最好的伙伴，也是最好的妻子，只可惜，我不爱她。”

朱厚烨吃惊地看着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道：“别这样看我。爱情就是这样。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心。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朱厚烨道：“我是跟安妮约定结婚之后，才一点一点地爱上她的。”

弗朗索瓦道：“哇喔~！这个答案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么说来，你也会爱上你的妻子喽？！”

“弗朗索瓦，安妮会成为我的妻子。”朱厚烨不悦地道。

“哦，当然，当然。”弗朗索瓦道，“我的意思是，结婚之后，你会比以前更爱她吗？”

“当然。”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弗朗索瓦道，“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圣人国的男人都是这样，还是因为你是特别的。”

朱厚烨想了想，道：“我想，即便在我的故乡，也不是人人都跟我这样，当然，跟我这样的人也不少。特别是王室旁支和贵族家庭。”

东方和西方最大的不同是，在东方，妾室介于主人和奴仆之间，有的古板的家庭甚至把妾室当成可以买卖的物件，而情妇则是外室或者通房，连妾室都算不上。所以，除非情况特殊，或者是嫁入皇室、宗亲家庭，否则，即便女人本人没什么主张，女人背后的家庭也不会让自家女儿给人做妾。

妾室的家族不配称为亲戚，谁家的女儿做了妾室，其实是很丢人的。很多家庭如果出了恋爱脑的女儿，如果不能把女儿掰过来，那么宁可让女孩病逝，省得给家里丢脸，还省了嫁妆。

同理，这个时期的东方男人都知道，出身不错还自愿做妾的女人，要么就是脑子不清楚、没长心眼儿，很有可能祸害孩子；要么就是所图甚大。这样的女人，玩玩也就算了，至于交付真心，还需要慎重。

除了皇帝，跟妾室玩真心的男人，如果不是年少轻狂，就是脑子有问题，或者就是已经废了。这样的男人，除非数代单传，否则不会得到家族的培养，更别说资源倾斜。

弗朗索瓦道：“真的？连贵族也是如此吗？”

“贵族之中，跟我这样的，应该更多一点。”

“不是说圣人国也有侧室和情妇吗？”圣人国皇帝的特使拜访荷兰的时候，弗朗索瓦特地搜集了资料，了解了一些远东的风俗。

朱厚烨答道：“侧室一般是因为妻子不能侍奉丈夫的时候，由妻子安排的。她们的地位需要妻子承认，如果冒犯了妻子，就是不能直接处死，妻子也有权利把她们关在偏僻的乡下别墅里一生一世。至于情妇，如果不是逢场作戏，就是因为某些特殊需要，过后给一笔钱打发掉就行。我们不会把情妇带回家门，更不会让她们出现在妻子面前，让妻子为难。”

“就没有为自己争取权益的？”

“没有女人敢那么做。”

“不敢？”

“是的。因为在我的故乡，给人做情妇不但违背法律还违背道德，一旦闹出来，男人通常只需要缴纳一笔数目不菲的罚金赎罪，女人则很有可能被抓进监狱并且因此被罚为娼妓。这些都是写进法律的。当然，也有男人图省事，选择包养雏妓作情妇。如果这个女人日后敢闹，直接给老鸨一笔钱，打死了事。”<

说得后面的几个女人忍不住就是一抖。

奥地利的埃莉诺干巴巴地道：“我还以为圣人国是传说中的黄金之国，人人都拥有人权的自由之国，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事？”

“自古以来，远东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不同阶层享受的权力是不一样的。只有身份在一定阶层之上的人，才能拥有自由和人权。身份越高，享受的权力就越多。给人做妾，也许情非得已，可以体谅，但是给人做情妇，按照我们的传统，这样的行为属于背弃身份自甘下贱，人人都可以踩一脚。即便是乞丐，也有权把唾沫吐在这种女人的脸上。”

安妮·德·皮瑟勒叹息道：“我该庆幸自己生在法兰西吗？”

朱厚烨道：“如果您生在圣人国的话，夫人，无论弗朗索瓦多么爱慕您，他也没有权力要求您做情妇。如果他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舆论都会谴责他。情况严重的话，即便没有退位，也会失去接受觐见的资格。”

明代皇帝不上朝实在是太正常了。

“哦，天哪！”

女人们纷纷惊呼起来，但是这些惊呼里，有多少不可思议，就有多少又惊又喜。

迪雅娜道：“是情妇？为什么不是侧室？”

“侧室要求女方必须单身，可以是未婚少女，也可以是寡妇。迎娶侧室，也会出聘礼，但不要求侧室有嫁妆。侧室也是家庭的一员，必须对丈夫忠贞，并且接受妻子的领导和管理。通常情况下，不会允许侧室抚养孩子，哪怕是她的亲生子女。也不允许侧室的子女称呼生母为母亲，或者妈妈，因为这是妻子的权力。只有妻子才是丈夫所有子女的合法母亲，侧室只能被她的亲生儿女称作阿姨。”

“那如果侧室想听自己的儿女叫她一声母亲，又该怎么办？”安妮·德·皮瑟勒追问道。

“如果避开人，私底下进行，而且确保不会传到妻子的耳朵里，那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合法地听到那一声母亲，就必须博得丈夫的喜爱，并在妻子死后被扶上妻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