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被毁 - 徽影重重 - 木三四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徽影重重 >

第6章被毁

第6章被毁

两个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徐木宁的暂时失败告终。

程瞰不再多说,起身去卧室翻出干净的睡衣和一次性内裤给徐木宁:“今天朝云给我资料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不用着急,你慢慢考虑,先休息吧。”

他靠近,对着小猫嘀咕着“你怎么这么社牛啊”,把黏着徐木宁的芝麻糊抱回自己怀里:“浴室在左手边,你先用。”

徐木宁从善如流,拿了衣服进浴室。

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戏院对自己来说是什么。程瞰说的话里面有一句让他产生了怀自我疑——只凭借对戏院的情怀,真的可以把这件事做好吗?

徐木宁反问自己。

他不会唱戏,没有真正研究过戏曲。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现在能做的就是接演出,有钱赚,保持收入和支出平衡,然后呢?要怎么才能让徽剧这把的火持续烧下去?省文化局几十成百号人在做的事,自己如蚍蜉一样的力量,又该怎么撼动大树?

等西溪南过了旅游旺季,冬天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好像一腔孤勇在戏院所面临的现实问题下都变成蓬松的积雪,一脚踩下去,完全没有强有力的着力点。

洗完澡,吹完头发后他陷入抽离状态,忽然听到浴室外响起来一阵钢琴的琴音。

程瞰在弹琴。

琴音很流畅,从缓慢到紧凑再到缓慢,如今夜正在下的这场暴雨,敲得他心绪乱成一团。

徐木宁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入眼看到的画面就是芝麻糊蹲在琴盖上,棉花糖守在程瞰的脚边,程瞰修长有力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一连串的音符飘散在空气中,像一场室内下起的雨。

因为徐木宁的出现,琴声戛然而止。

程瞰擡起头,望着有些局促站着的徐木宁——洗过澡的徐木宁像是卸下了早前的防备,黑色的短发翘起两撮,空气里飘来他家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颜色、香气、似有若无的潮湿,都让徐木宁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柔软。

见他不说话,徐木宁没话找话:“这首歌叫什么?”

“肖邦的降d大调15号《雨滴前奏曲》。”

程瞰合上琴盖,起身捞起猫,不顾芝麻糊抗议般有些激烈的喵叫,说:“客房就那两间,你挑一间睡。”迅速抱着猫进了浴室,留徐木宁和棉花糖大眼瞪小眼。

徐木宁睡不着,认床,加心里压着事,窗外呼呼的风雨声又很吵闹。等后半夜雨声渐小,他才合上眼,没睡多久,在清晨被一狗一猫闹醒。

他睡前关了房门,没反锁,没想到这两只太聪明了,会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他的床,芝麻糊压在他的胸口,拖拉机发动机一样持续呼噜着,棉花糖依偎在他的颈侧,萨摩耶的长毛直往他鼻腔里钻。

徐木宁喘不上来气,又因为小动物的体温偏高,最后被憋醒。

凌晨六点的程瞰家很安静,程瞰的房间门半掩着,避光性很好的窗帘盖住了一室的光亮,很暗,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徐木宁不去打扰,环顾在他看来依旧乱糟糟的家,终是没忍住,开始动手收拾。

就当抵了一晚上的“房费”吧。

早上九点,程瞰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米色的居家裤,打着连天的哈欠走出卧室,瞬间被整洁一新的家惊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阿姨这么快上门了?他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定睛一看,哦,原来是进田螺姑娘了。

所有的乐器顺着墙摆好,书和胶片分门别类摞在餐桌,衣服裤子叠整齐堆在沙发边上,宠物玩具收进收纳箱,就连那个装到一半的猫爬架都组装好了,芝麻糊已经愉快地上蹿下跳。

徐木宁弯腰把洗干净的猫碗狗碗摆回原处,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猫粮和狗粮。

“在玄关的柜子下面。”程瞰出声,注意到徐木宁的后背僵了一下。

程瞰踱步到柜子前,一边取出宠物粮一边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蹲着,光裸着的宽阔后背上结实的肌肉因为动作一紧一松,徐木宁发现他不光手臂上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纹身图案,从后颈上方连接到尾椎骨的脊柱上,还纹了一道长长的竖形五线谱,线谱上有一连串看不懂的青色音符。

“六点吧。”徐木宁说。

“我说呢,这两只小叛徒今天怎么没来烦我。”程瞰笑着,熟练地往碗里添粮,等猫狗都吃上了,他自言自语着站起来:“得买个自动喂食器。”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徐木宁稍稍挪开视线。

程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勾起唇露出一抹笑:“有问题吗?我平时基本不穿。”话是这么说,程瞰还是回房间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再返回客厅,徐木宁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大变,只听见他紧张地问:“有没有人受伤?”

“……你们先在安全的地方待着,我马上回来。”

徐木宁表情冷峻地挂断电话,程瞰才开口:“出了什么事?”

“昨天雨势太大,丰乐河涨水,戏台被冲垮了。”

回徽州由程瞰开车,他说戏院也是他家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得去看看。

“还有你不是没带身份证吗?坐不了高铁,打顺风车回去有人接单?”程瞰说,“一起过去吧。”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杨简单上门帮忙遛狗,又联系剧组的舞台总监,说临时有事,让他们先盯着今天的彩排。

徐木宁听着他打电话,看着车窗外被水淹了的合肥城区,一路上像海一样,好多刮断的树枝横在路边,还接连遇上车祸,交通堵成一团。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徐木宁觉得什么都比不上现在更糟糕。

大切龟行一路,上了高速车速才提上去。

徐木宁焦急中又有点自责,上个月余微言说戏台下面的几桩石柱子松了需要加固,他找人来看也做了加固工作,以为没事,没成想遇到了安徽特大暴雨。戏院依水而建,情况怕是不太乐观。

程瞰心思全在路况上,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西溪南。

汪叔一行人在景区门口尚且安全的位置急得团团转,一看到徐木宁连忙围上来:“小宁,戏台垮了!怎么办啊!”

丰乐河的水涨得凶猛,裹挟着黄色泥沙的水势湍急,平板桥已经被淹到看不清路,太危险了徐木宁不敢过去,只能隔着河水眺望戏院的方向——从枫杨林的缝隙中,他已然能看清戏台塌了大半,露出参差不齐的断壁残垣,一截木头梁柱承受不住重量,在他的目视下被卷进河水往下游而去。

“没有人在里面吧?”程瞰拢起眉毛问。

汪叔这才注意到他,把徐木宁往旁边一拉,厉色道:“你来弄啥?我们戏院的事跟你有毛关系?”

他这是把自己当敌人了,程瞰不跟他计较,只说了一句话:“戏院现在姓程。”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