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闹事
第20章闹事
徐木宁到家后把白天发生的事跟黄明英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外婆是为了这个，”黄明英红着眼，有些唏嘘：“我那时候太小了，只记得她从北京回来后喜欢坐在老家的门口发呆，没想到在北京还发生过这种事。”
徐木宁：“你不认为外婆是……出轨吗？”
黄明英拍了一下他肩膀：“哪有这么严重，他们那个年代，跟外公结婚只是为了搭伙吃饭，又不是因为喜欢结的，都没感情，你爸当年说喜欢我，追我十里地，后来看上别的女人才叫出轨！”
“喜欢？”咀嚼着这个词，徐木宁问：“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啊？你终于有喜欢的人了？”黄明英抽了两张纸擦着眼泪回他：“我让你谈恋爱，你不是老说男的女的都没感觉吗？”
“是啊，看着他们就像看着砧板上的猪肉，觉得没意思。”可最近，他会在意程瞰摸他头，弹他脑门，还有……给他拥抱。
他的形容让黄明英笑到流眼泪：“没遇到对的人而已，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样的吗？徐木宁满脑子都是程瞰。他擡起左手，看着手心，好像有点烫，但是，除了这个再没别的。如果外婆是程瞰爷爷的执念，那当年程瞰对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为自己的一种执念？
这种执念，是喜欢吗？
徐木宁无法确定，他没有体验过所谓心动，所谓喜欢是什么感觉。他跟程瞰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读书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人都在谈恋爱，或许是的受了影响，他尝试学着去跟不同的人接触，但每次都心如止水。
冯佑宽说他七情六欲唯独没有情欲，宿舍四个人黑灯瞎火聚在一起看片都没反应，先天断情绝爱的圣体。后来他一直在外跑，也没想着谈恋爱。只有……只有偶尔觉得孤独的时候，会想起程瞰，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像是充满了电一样，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
可程瞰不记得他了，到今天他也没记起来。
徐木宁越想越有点气，他记程瞰这么多年，程瞰这条金鱼愣是想不起一丁点。他决定先不把那段视频给程瞰看！他自己想吧！想不起来就想一辈子！
第二天中午，徐木宁和程瞰去了戏院。
大院外面已经被脚手架围了起来，砖头水泥钢筋堆满地，工人乒乒乓乓敲敲打打，章境拿着图纸给两人讲完进度后，徐木宁不浪费时间，架起机器满院子拍素材。
程瞰一直留心着他，话却是对着章境说：“再给你接个活儿，按照石中戏院的原貌，等比例缩小放到舞台上可不可以做到？”
“舞台置景呗？给钱就能做。”
“不是简单的置景，”程瞰拿手机找到图给他看，“类似《歌剧魅影》《西贡小姐》这样的大场景，你先看，可能会加一些场景转换的装置，有点难度。”
章境接过手机放大仔细看细节：“跟建房子差不多，先沟通具体的想法嘛，差不多我给你建个草图看看，”他贼兮兮地开玩笑，“我给徐木宁打折，轮到你就要加价了。”
“杀熟是吧，”程瞰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我等下把工作室的舞美微信推给你，你和她先聊。”
“成，”章境爽快答应，“这也算是给我们筑梦打开新的业务线，与其卷自己，不如卷甲方，程大导演好好做，就指望你带我和小梦发大财了。”
章境视线一转，挨着程瞰低声问：“你跟徐木宁啥关系啊？又是修戏院又是搞音乐剧的，不会是……”
程瞰点头：“差不多，有好感，在努力，但你这个大嘴巴别去他跟前叭叭乱说。”
“我就知道！”章境啧啧两声，“你从进来那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这么明显？”程瞰笑着看徐木宁站在戏台边，专注地盯着机器，夏天带着燥热的风扬起他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层薄汗，他不在意地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工作的时候倒是认真，没那么关心干不干净。
章境还在说：“明显啊，跟饿绿了眼的狼看见肉一样。”
“你别搞建筑了，”程瞰收回视线，“这么会比喻，跟我去做音乐剧吧。”
两人聊着天，突然听到戏院外有人大声嚷嚷，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的带着十几个五大三粗，拎着棍棒的壮汉进了戏院。
“哟，挺热闹啊。”为首那个男人瘦得跟只猴一样，花白的头发油腻还有点谢顶，眼下都是青黑。
徐木宁听到声音从监视器里擡头看过来，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余大意！”
他快步上前，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没礼貌，该叫叔叔。”余大意嬉皮笑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找你好几天了，我听老周说这戏院又回到你手里了？很有钱嘛小徐。”
程瞰听徐木宁说了名字，跨了一步把人挡在自己身后，直接点明自己的身份：“谁跟你说的？戏院现在还挂在我家名下。”他往那群明显来闹事的人一瞥，“劝你们别乱来。”
“还没做呢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乱来？”余大意拨了一下没剩几根的油腻头发，舔着上牙膛：“这么说吧，小徐最后都是要把戏院拿回来的，我这个人好说话，作为主人家，一次性买断费，五百万打我卡上，不然以后谁都别想好过。”
余大意往前想要靠近徐木宁，被程瞰伸手推回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就站那里说话，你现在是明着来敲诈？”
徐木宁绕过程瞰，对上余大意：“你趁着余叔生病私下里卖戏院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那些钱在澳门输光了吧？还要五百万，冥币现结要不要？”
章境被最后这一句戳到了笑点，拍腿大笑：“徐木宁你嘴巴挺厉害的。”
本来还是剑拨弩在的气氛，他一笑场面有点控制不住地跑偏。余大意身后的一个男的抡着木棍重重往旁边的钢筋上一敲：“你咒谁死呢！”
“诶，先礼后兵，客气点嘛，”余微言扬手示意那人闭嘴，眯起眼睛看着徐木宁，“小徐，我哥还不知道戏院被卖了吧？你说我要是现在跑市医院告诉他，你那些冥币留着今天晚上烧给他好不好？”
“你不要脸！”徐木宁骂着就要冲上去，就是这一冲，程瞰眼神再快却没有第一时间拉住他，愣是眼睁睁看着徐木宁一脚就直接踹到余大意的胸口上。
他动作太迅速，余大意没防备，被踹到捂着胸口踉跄着爬起来反击：“妈的！给我打他，咳咳咳！小瘪犊子还真当戏院是你的了！”
那群大汉瞬间蜂拥而上，棍棒往徐木宁身上招呼，程瞰瞳孔一缩，脸都吓白了，猛地用力拉住徐木宁的手腕往后一甩，自己背过身去护住他，这一档，脖子上挨着重重一闷棍，钝痛袭来，他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蜂鸣，视线里止不住发白发晕。
“唔！”程瞰捂着脖子，大声喊没反应过来的章境：“章境报警！”
“继续给我打！打残了我让你们报你妈的警！”余大意仗着人多势众，嚣张地喊道。
一时间棍棒如雨落下，全朝着他们来了，程瞰见情势不对，这几个玩命来的，防卫没用，闪身躲过一棍子，擡退踢对方的下三路。他手里还拉着个徐木宁不敢放开，顾忌着他打斗间后背和手臂上又挨了好几棍子。
“余叔是你亲哥！你卖戏院！你还想他死！啊，你是人吗？！”徐木宁压了很久的火气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着，他不管不顾挣脱了程瞰的钳制去踢余大意。
混乱中程瞰瞥见有个男的捞起脚边用来拌水泥的铁锹照着徐木宁的脑袋就要下手，他心里一慌，大喊着“徐木宁！”立刻飞扑出去抱住他，两个人狠狠地撞在戏院搭起来的脚手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