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番外(三)Savage教主杰vs.……
第143章番外(三)savage教主杰vs.……
夏油杰,也像她一样,是诅咒师;但凌驾于基本立场之上的,是截然不同的情形。这个男人,既是位于咒术界顶点的三大特级之一,又掌握着神秘诅咒师团体盘星教会。总之,比起自己这般宛如夹着尾巴在流浪的野狗的狼狈样,对他的第一印象更接近于密谋大业的野心勃勃之辈吧。
可,露水似短暂的温存,远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那么多。
身份,立场,地位……被林间的热汤洗涤一番,此般种种,统统化作蒸腾的烟、荡漾的雾、招摇的雨,于唇齿间轻呵出,飘散开。
女人眸间冷硬的金属融成一滩炙热的河流,不可捉摸着,流淌着。
“……夏油大人……”
不过几个音节,她也偏要学那游廊间的女子,断续,调笑。轻轻浅浅地火上浇油,不肯一口气施舍全部。
“……可还满意?”
一般情况,我们该叹一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是男人就忍不住”的情形。
可被浸在温泉里,大半个五条袈裟湿漉漉黏在身上的夏油杰却依旧在笑。
这男人笑得宝相庄严,笑得温文尔雅,不仅能无缝黏合高僧讲经.avi,甚至差不多足以用敬业的姿态竞选“年度最佳の坊主”啦。
就不是个男人。
如是心里暗啐一声,预料落空的田所惠一计不成,却不肯放弃,眼睛骨碌一转,倾身贴过去,不轻不重倚上那过分宽厚的臂膀。
她发梢垂落,擦着袈裟的领口一闪而过,嗔怪道:“大人不满意,可是哪里招待不周?”
他眨下眼,狭长的紫葡萄色的眼里一片清明,语气端得平稳:“很满意。若是能快些切入正题,大概会更满意。”
乍听上去,活似个猴急的登徒子在出言不逊;结合情境,无疑又逼真个70%。
田所惠脑海里转悠地同样是遍布马赛克的东西。
别误会,此时此刻,注视着夏油杰,她幻视到的错误记忆分离出了新花絮:现实是男人技术性地微笑,礼貌又不t失距离(“半披散的长发被蒸汽打湿,垂落在消瘦的腮,衬托出男人越发伶仃的侧颜”“袈裟底下藏不住的肌肉线条优美,紧绷出流畅的生命力”“紫眸藏着暗影,大概打着什么坏主意”);视神经抵达中枢,释放出的讯号却化作一个截然不同的、狼狈不堪的身形。完全复制了教主大人的俊朗外表,更妙的是,那是一个被重岩叠嶂压垮了的、摇摇欲坠的可怜人形!*注
严肃不了啊。
田所惠注视着那个幻想中的男人,眼神甜似蜂蜜,黏黏糊糊的,恨不得从对方的颅顶一路淋到水中的脚趾;而深埋在口腔里、那柔软的舌尖却不由自主,抵上了正在不断分泌唾液的齿根。咬合肌也死命用力,硬是在丰盈的溪流间溢出一丝又一丝癫狂后的血腥味。
真迷人啊。
她如梦似幻,轻轻开口,模仿着初缀情网的愚蠢jk:“真不得了、真不得了。夏油大人,人家这不是完全被迷住了嘛。”
闻言,夏油杰平白打了个寒噤,本能地。
大概像是被蛇爬上脚背,又或者被□□舔过手指。总之,这种感觉完全没有所谓的恋爱dokidoki。此情此景,他就连招牌的、欺骗性满分的微笑也挤不出了,故而只能勉强自己带上名为“不为所动の平静”的痛苦面具吧。
为了获得堪比同窗家入硝子的治疗人才(好吧,勉强说是n级的替代品),为了营造家人们有序发展的大业,他需要、应该、必须争夺这位诅咒师阵营的“治愈系人才”。但来招聘之前,可没人告诉他,教主大人的工作内容竟须拓至枕营业范畴啊!
箭在弦上,tobeornottobe,高专辍学的特级诅咒师的动摇,已然明显到肉眼可见。
没错,看似不正经的野外温泉,其实正是田所惠与夏油杰双方协调过后的应聘场地;严肃得一匹,该地也被教主大人误以为是某人发动咒术的癖好的前置条件哩
林间の魔女,被如此称呼的女人,正是此刻做出令人头痛の行为的一级诅咒师,堂堂田所惠是也。
“让我们回归正题吧,田所。”控制住不得体的生理反应,夏油杰不动声色调整坐姿,“我们的理想,能否打动你?”
“诶,夏油大人非得在此时此刻,浪费难得风雅的月色嘛?”嗔怪,摇曳,水花顺着指缝游走,引领着温热的骨肉与骨肉的贴合,“难道人家不值得您驻足……至天明?”
夏油杰任由指尖被绞紧,眉也不皱,不假思索便开启了招募2.0,其敬业程度当真到了令人潸然泪下的地步:“若是惠酱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不必杀尽三千鸟雀,也无妨——”
埋怨的葱指抵上了男人翘舌弹簧的薄唇,田所惠蛮幽怨:“——好一个骗女人的坏家伙,连这浅薄的谎言,大人也不肯给我给得更情真意切些。”她的指控到了一半儿,又拐了九十度弯,一路飙向天际,“若常伴于君身侧,大人又可否垂青一二?区区家人,可束缚不住林间の魔女哦。”
答应这交换条件——夏油杰瞳孔地震,他要牺牲的有点儿大啊!
自从真心实意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富有竞争性的大义,教主大人便再也未曾思考过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个人问题。未继的事业足以吸引男人全部的兴趣:对拯救未成年同胞的兴趣,对解放被洗脑咒术师,对生存空间的兴趣,对未来发展的兴趣,等等。过分的宏大叙事充斥着夏油杰脑海中的每一丝空间,以至于挤得满满当当的海马体根本容不下一丝一毫旁的。
可偏偏,在他恢弘壮阔的征途上,某个相当关键的拼图碎块忽然跳出来,冷酷无情地高声宣称:除非夏油杰他亲身扮演一个ooc至极的恋爱脑、否则没啥能打动对方冰冷似铁的心。
……要命。
夏油杰恨不得抓住对方的肩膀疯狂摇晃,亲自帮其倒一倒脑子里超量的水分。
可一贯的理智告诉他,每个疯狂的诅咒师都有自己隐晦的爆点,就算他愿意秀一出真人快打剧情,恐怕收场时也难以得偿所愿;因为,从最根本、最开始说,他的诉求,便是要她诚信诚意地顺从,全心全意地奉献。
——为盘星教,更为全体咒术师的未来。
所以。
他叹气,无力地放松脊背,任由自己靠上滚烫的岩石。
她狞笑,猖狂地志得意满,贪婪埋进对方宽厚的胸膛。
就在一霎那,优势调转,淡然的被拽下神坛,痴缠的被故意放纵。水面漾起成串而连绵的波纹,在笨拙的、癫狂的、错乱的小动作后,更有力、更野蛮的事情降临了。纤细与粗壮的手臂们毫无章法地扭曲成绳结,锁死彼此之间任何逃离的可能性。斑驳树影摇曳破碎,仿若野兽在撕咬猎物,粗鲁而不留情面的暴行在池中卷起阵阵波澜;凌乱水声不绝如瀑,夹杂着低哑的痛呼和兴奋的呜咽,不曾止息。在一念之差后的束缚下,他与她一同攀上远古的链条,自暴自弃地发泄出本我压抑的灵魂的阴暗面。
出乎预料。
蒙昧的思绪里,她依稀在为舞伴表现出的反差讶然。
欣喜若狂。
短暂的困惑后,她用灼灼的情意将猜不透的缘由付之一炬。
没有任何灵魂的交流与倾诉的欲望,在不顾一切地压上自我与未来、妄图从他人那里换得肉身的献祭时,她的前路便决定了。
膜拜不可及之物者,必将被不可及之物灼伤。
对此,她已然有所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