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僵尸再次来临
一、霜降夜的铜铃
霜降这天，青石镇的风裹着碎雪子，刮在脸上像针扎。镇北的老戏楼突然传出一阵铜铃响，那铃声又脆又急，在寂静的夜里荡出老远，听得人心里发毛。守戏楼的哑叔猛地坐起身——那串铜铃是他十年前挂在戏台檐角的，说是能镇住戏楼里的“老玩意儿”，这十年从未响过，今晚怎么突然响了？
哑叔摸索着点燃油灯，瘸着腿往戏楼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戏台中央的红绸幕布被扯得稀烂，散落的彩衣上沾着黑褐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戏台正中央的“福禄寿”牌匾下，挂着个东西——是镇上唱旦角的小花旦的水袖，袖口绣着的并蒂莲被撕成了两半，上面还缠着半串铜铃，正是檐角那串。
哑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警告声，举起手里的拐杖往戏台走。突然，戏台侧面的幕布动了一下，露出只青灰色的手，指甲泛着乌光，正死死抠着台板。他猛地将油灯往前一照，看清了——那是三个月前在戏楼后台上吊的老班主，此刻正歪着头，舌头耷拉在嘴角，脖子上的勒痕紫得发黑，正一点点从幕布后挪出来。
哑叔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外跑，油灯摔在地上，火苗舔着干燥的木屑，瞬间燃起小半面墙。他连滚带爬冲出戏楼，刚要喊人，就看见镇口的方向亮起一片昏黄的光，无数黑影正摇摇晃晃地往这边涌，每走一步，脚下就响起“咯吱”的骨裂声——是镇西乱葬岗的尸骸，被戏楼的铜铃声引来了！
二、戏楼里的戏台
林清风赶到戏楼时，火已经被村民们扑灭了大半，只剩下戏台的一角还在冒烟。哑叔瘫坐在雪地里，指着戏台呜呜呀呀地比划，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老班主的尸身……在台上？”林清风一边问，一边往戏台走，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穗上的铜钱叮当作响。
戏台的地板被烧得焦黑，散落的戏服堆里，果然躺着老班主的尸身。但奇怪的是，他的姿势不是躺着，而是跪着，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托举什么东西。林清风凑近一看，发现他掌心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和上次暗河尸气里的符号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扭曲，像是被强行刻上去的。
“道长！这边有字！”负责清理火场的壮丁在后台喊了一声。林清风走过去，只见后台的墙壁被熏得漆黑，却有几行白字异常清晰，像是用石灰写的：“三叩首，戏开锣；尸登台，魂落锁”。
“这是……祭台咒。”林清风皱眉，“老班主是被人当成祭品了。”他摸了摸墙面，石灰还没干透，显然是刚写上去的。“哑叔，最近戏楼来过外人吗？”
哑叔比划着，指了指镇东的破庙，又指了指一个戴斗笠的人影。林清风立刻明白——是上次逃走的南疆蛊师的同伙！上次虽然抓住了主谋，但他还有两个徒弟趁乱跑了，看来是回来报复了。
突然，戏台方向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落地。林清风冲出去，只见老班主的尸身已经站了起来，原本跪着的膝盖绷得笔直，关节处发出错位的声响，双眼翻白，嘴里淌着黏液，正一步步往台下挪。更可怕的是，那些散落的戏服里，竟慢慢爬起一个个小身影——是镇上夭折的孩子的尸骸，被人用符咒粘在了戏服里，此刻正摇摇晃晃地跟着老班主，喉咙里发出孩童般的尖啸。
“是‘傀儡尸’！”林清风低喝，“别被他们的哭声骗了，尸气在他们喉咙里，一靠近就会被熏晕！”他挥剑斩断冲在最前面的小傀儡，桃木剑的金光溅在对方身上，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将尸骸烧成了灰烬。
但傀儡尸越来越多，戏台周围的积雪都被它们踩得发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林清风且战且退，目光扫过戏台上方的横梁——那里隐约缠着几缕黑线，正往老班主的尸身里输送着什么。“找到了！”他纵身跃起，桃木剑直指横梁，斩断黑线的瞬间，老班主的动作猛地僵住，双眼恢复了空洞，“扑通”一声倒在台上。
三、乱葬岗的异动
解决了戏楼的傀儡尸，林清风立刻带着人往镇东破庙赶。刚走到半路，就见赵德柱带着几个壮丁跑过来，脸色惨白：“道长！乱葬岗那边不对劲！坟头全被刨开了，石碑倒了一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底下爬出来了！”
众人赶到乱葬岗时，只见原本排列整齐的坟包变成了一个个黑窟窿，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散落的白骨上沾着新鲜的血丝。最中间的那座无主坟前，插着根黑幡，幡面上画着个血色的“葬”字，幡顶的铜铃正随着风响，和戏楼的铜铃声一模一样。
“是‘聚尸幡’！”林清风脸色凝重，“他们在召集全镇的尸骸，想用乱葬岗的怨气布‘万尸阵’！”他指着那些黑窟窿，“每座坟里都埋了引尸符，一旦符纸燃尽，尸骸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整个青石镇都得变成尸窝！”
赵德柱急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挖出来烧掉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林清风摇头，“引尸符是用尸油泡过的，一挖就会炸，到时候尸气更浓。”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糯米和朱砂，“大家分一下，把糯米混着朱砂撒在坟包周围，能暂时压住尸气。我去破聚尸幡！”
众人立刻动手，糯米混着朱砂撒在雪地上，冒出阵阵白烟，那些蠢蠢欲动的黑窟窿果然安静了些。林清风提着桃木剑走向黑幡，刚靠近就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幡面上的血色“葬”字像是活了过来，在布上游走。
“孽障！”林清风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剑刃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纵身跃起，一剑劈向黑幡，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有蛊师在操控！”他稳住身形，看见幡后闪过两个黑影，正是上次逃走的那两个南疆蛊师，此刻正双手结印，嘴里念着诡异的咒语。
“抓住他们！”林清风大喊。赵德柱立刻带着壮丁围上去，两个蛊师见状，突然往地上撒了把黑色的粉末，粉末落地后化作无数毒虫，朝众人爬来。“是尸蛊！”林清风挥剑斩断靠近的毒虫，“用煤油烧！”
壮丁们立刻泼出煤油，火把一扔，火焰瞬间燃起，毒虫在火里发出噼啪的声响，很快化为灰烬。两个蛊师见势不妙，转身就往乱葬岗深处跑，林清风紧追不舍，追到岗顶的老槐树下时，对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露出诡异的笑：“你以为破了聚尸幡就完了？看看树下！”
林清风低头一看，老槐树下竟埋着个巨大的陶瓮，瓮口用黑布封着，上面插满了银针，隐约能听见瓮里传来“咚咚”的撞壁声。“这是‘母尸’，”蛊师狞笑着，“我们用百具孕妇尸骸炼了三年，只要打破陶瓮，她就能生出无数尸蛆，青石镇……一个也跑不了！”
四、母尸破瓮
陶瓮上的银针突然开始震动，黑布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瓮身往下淌，在雪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林清风知道不能再等，桃木剑直指蛊师：“先废了你们的蛊术！”他剑随身走，金光如网般罩向两人，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陶瓮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道缝，缝里伸出只布满血丝的手，指甲又弯又长，正一点点抠着裂缝。“快！阻止它！”赵德柱带着人冲过来，举起锄头就往陶瓮上砸，却被震得虎口发麻——瓮身坚硬如铁，根本砸不破。
“用符！”林清风喊道，一边缠斗一边扔出两张黄符。符纸落在陶瓮上，燃起金色的火焰，裂缝的扩张速度慢了些，但很快就被瓮里的黑气吞噬。两个蛊师趁机结印，陶瓮上的裂缝突然扩大，半个头颅从里面挤了出来——那是个面容扭曲的女尸，双眼是两个黑洞，嘴里塞满了头发，正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不好！她要出来了！”林清风心急如焚，猛地逼退蛊师，咬破指尖在剑上画了道“镇魂符”，纵身跃起，一剑刺向陶瓮的裂缝。“滋啦”一声，金光与黑气碰撞，女尸发出凄厉的尖叫，缩回了手。
但这只是暂时的，陶瓮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瓮身开始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破蛋壳。林清风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看向两个蛊师，突然注意到他们腰间都挂着个竹筒——那是蛊师存蛊的容器。
“赵德柱！打他们的竹筒！”林清风喊道。赵德柱立刻会意，抓起地上的石块就砸过去，正好打中左边蛊师的竹筒。竹筒裂开，里面的蛊虫爬出来，却被蛊师身上的尸气引，反咬了他一口。那蛊师惨叫一声，蛊术瞬间紊乱。
林清风抓住机会，桃木剑刺穿了他的肩膀，另一个蛊师见状想跑，却被壮丁们围了起来，一顿乱棍打倒在地。
解决了蛊师，林清风立刻转身对付陶瓮。此时瓮身已经裂开大半，女尸的上半身已经探了出来，头发像蛇一样缠向周围的人。林清风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真气凝聚在剑尖，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桃木剑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他纵身一跃，将剑狠狠刺入女尸的眉心。女尸的尖叫响彻整个乱葬岗，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滩黑泥。陶瓮“哐当”一声碎裂，里面的黑气被金光驱散，露出无数细小的白骨，很快被风雪掩埋。
五、雪后的晨光
天快亮时，两个蛊师被捆得结结实实，押往县城的大牢。乱葬岗的坟包被重新填埋，聚尸幡被烧毁，灰烬撒在雪地里，冒出阵阵白烟。林清风和赵德柱站在岗顶，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空气里的血腥味渐渐被雪的清新取代。
“道长，这次……真的结束了？”赵德柱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声音里带着疲惫。
林清风点头，看着远处渐渐苏醒的青石镇，屋顶的积雪在晨光中泛着金光：“结束了。但记住，邪祟总会趁虚而入，只要我们守好人心，守住规矩，就不怕它们再来。”
哑叔不知何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半串铜铃——他从戏楼的废墟里捡回来的。他把铜铃递给林清风，比划着，像是在说“留给你镇邪”。
林清风接过铜铃，挂在桃木剑的剑穗上，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朝阳升起来，照在乱葬岗上，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黝黑的泥土，仿佛在预示着，只要熬过寒冬，总会有新生。
镇上的炊烟渐渐升起，孩子们又开始在雪地里追逐打闹，陈老汉挑着水桶往井边去，路过戏楼时，还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戏台已经被清理干净，新的红绸幕布正在被挂起，哑叔正用抹布擦拭着“福禄寿”牌匾，动作缓慢却认真。
林清风握紧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铃随风轻响。他知道，青石镇的平静不会永远持续，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守护，就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