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末日邱莹莹的逆袭 - 邱莹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5章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霜降尸语

一、冰棱悬棺

霜降这天,县城的屋檐下悬着长长的冰棱,像一把把倒悬的水晶剑。陈砚之踏着薄冰走向义庄时,靴底碾过冻土的声音格外清晰,仿佛在敲打着这座小城冰封的寂静。

义庄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冰碴与腐臭的寒气扑面而来。原本停放棺木的地方,此刻立着十几具新棺,棺盖都敞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最角落的那具黑木棺前,散落着几片青灰色的碎布,布料上绣着的银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那是县衙捕快的制服碎片。

“陈先生,您可来了。”守义庄的老李叔举着冻得发红的手,指向棺底,“今早发现这些棺木都被撬开了,地上还有拖拽的痕迹,您看这冰面。”

冰面上有串奇怪的脚印,不是人类的鞋印,也不是野兽的爪印,更像是某种躯体在冰上拖行留下的擦痕,一直延伸到义庄后墙的破洞。陈砚之蹲下身,指尖触到冰面的痕迹,冰凉刺骨,痕迹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尸臭。

“是‘冰僵’。”陈砚之站起身,眉头紧锁,“这种僵尸只在霜降后出现,尸体被寒气冻僵,借冰气复苏,动作比普通僵尸快三倍,而且刀枪难入。”他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记载,“它们最爱藏在冰窖或冻土下,昼伏夜出,靠吸食活人的热气为生。”

老李叔吓得手里的灯笼都掉了:“那……那捕快们的尸体……”

“多半是被拖去当‘养尸地’了。”陈砚之捡起那片捕快制服碎片,银线绣的编号还清晰可见,“冰僵需要在尸体旁蛰伏三日,吸收尸气才能完全苏醒,我们还有时间。”

二、冻土追踪

从义庄后墙的破洞钻出去,拖痕在冻土上断断续续,一直伸向城北的乱葬岗。阿竹提着桃木剑跟在后面,鼻尖冻得通红:“砚之哥,这冰僵真能在冻土里穿行?脚底下的土硬得像石头,它们怎么挖得动?”

“它们不是挖,是‘融’。”陈砚之指着地上偶尔出现的湿痕,“冰僵体内的寒气能让冻土暂时融化,就像穿水而过。你看这些冰碴,都是它们经过时凝结的。”

说话间,前方的拖痕忽然消失了。乱葬岗上立着片碑林,石碑大多歪斜倒地,其中一块断裂的无字碑前,冰面呈现出不规则的凸起,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陈砚之用桃木剑敲了敲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底下是空的。

“退后。”他将阿竹拉到身后,从怀里摸出硫磺粉撒在冰面上。粉末刚落下,冰面就“滋啦”冒起白烟,凸起处的冰碴开始簌簌掉落,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出来!”陈砚之挥剑劈向洞口,桃木剑带着朱砂符的红光刺入冰层,洞里猛地传来一声嘶吼,紧接着,一只青灰色的手破冰而出,指甲泛着冰碴,抓向他的脚踝。

阿竹反应极快,将手里的糯米撒过去。糯米落在那只手上,瞬间冻结成冰粒,手猛地缩回洞里。陈砚之趁机将火把扔进洞口,火光中,隐约能看见洞里蜷缩着十几具僵硬的躯体,有的穿着捕快制服,有的是百姓打扮,都被冻得硬邦邦的,而在尸体堆上,趴着个半人高的黑影,皮肤冻得青紫,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洞口的火光。

“不止一只。”陈砚之低声道,“阿竹,去叫巡捕房的人来,带足煤油和硝石,越多越好。”

三、冰窖困斗

巡捕们带着工具赶到时,日头已升至半空,却丝毫驱不散乱葬岗的寒气。陈砚之让人在洞口周围堆起干柴,撒上煤油,只等冰僵出来就点火。可等了半个时辰,洞里除了偶尔传来的冰块碎裂声,再无动静。

“它们在等天黑。”陈砚之判断,“冰僵怕光,尤其怕正午的日头,必须在日落前逼它们出来。”他接过巡捕递来的铁钎,“拿炸药来,炸开洞口。”

炸药引线燃尽的瞬间,冻土被掀飞,黑黢黢的洞口扩大了数倍,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十几只冰僵正趴在尸体堆上,有的啃食着尸体的手指,有的用冻硬的舌头舔舐冰面,而那些被当作“养料”的尸体,胸口都有个碗大的洞,热气早已被吸尽,变成了干硬的皮囊。

“点火!”陈砚之大喊。火把扔进洞里,煤油燃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半个洞口,冰僵们发出尖锐的嘶吼,纷纷往外冲。它们的皮肤在火中冒着白烟,却丝毫不退缩,反而因为疼痛变得更加狂暴,青灰色的爪子挥向最近的巡捕,指甲划过之处,棉衣瞬间结上薄冰,皮肤冻得发黑。

“用硝石!”陈砚之将一袋硝石扔向最前面的冰僵。硝石遇热会急剧降温,冰僵的动作猛地凝固,像被施了定身咒。巡捕们趁机用铁链将它们捆住,可刚捆好,铁链就被冰僵体内的寒气冻得崩裂。

“它们的寒气能冻结金属!”阿竹急得大喊,手里的桃木剑砍在冰僵背上,只留下一道白痕,“砚之哥,这剑不管用!”

陈砚之忽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一句话:“冰僵畏烈阳,更畏至阳之血。”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在阳光下泛起红光。再次挥剑砍向冰僵时,剑刃竟像切豆腐般刺入了对方的躯体,青灰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瞬间冻结成冰珠。

“用自己的血!”陈砚之喊道,“我们活人的血带着体温,能破它们的寒气!”

巡捕们纷纷效仿,虽然心疼流血,但看着冰僵一个个倒下,也顾不上许多。陈砚之的指尖不断滴血,视线渐渐模糊,他忽然注意到最里面的冰僵脖子上挂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的“李”字已经被冻得发白——是去年尸王案里,驿丞儿子的遗物。

这不是自然复苏的冰僵,是有人在刻意养尸!

四、寒潭藏骨

解决完乱葬岗的冰僵,陈砚之让巡捕们清理现场,自己则带着阿竹往城北的寒潭走去。寒潭是县城最深的水源,常年不冻,据说底下连通着地下暗河,当年驿丞就是在这里处理掉儿子的尸体。

寒潭边的冰层薄如蝉翼,能看见水下晃动的黑影。陈砚之扔了块石头下去,冰层“咔嚓”裂开,黑影猛地窜起,撞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果然在这里。”陈砚之握紧桃木剑,“冰僵的母体就在潭底,那些乱葬岗的冰僵都是它的子体。”他脱掉外套,“阿竹,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

“砚之哥!”阿竹拉住他,“潭水刺骨,下去会冻坏的!”

“没时间了。”陈砚之扯开他的手,“母体不除,过几天还会生出新的冰僵。”他深吸一口气,跃入寒潭。

刺骨的冷水瞬间包裹了他,陈砚之强忍着冻僵的痛苦,往潭底游去。越往下,光线越暗,周围的水渐渐变得粘稠,像被冻住的血。忽然,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他猛地转身,看见一具巨大的尸体悬浮在水中,躯体被冰层包裹,只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是驿丞的儿子李狗蛋,只是此刻他的肚子鼓得像皮球,无数只小手从他的肚皮里伸出来,正是那些冰僵的雏形。

母体不是李狗蛋,是他肚子里的“尸胎”!陈砚之恍然大悟,当年驿丞不仅用百具尸体喂出尸王,还将儿子的尸体沉入寒潭,用潭水的寒气养出了这只尸胎,如今尸胎成熟,开始孕育新的冰僵。

他挥剑刺向尸胎,桃木剑上的血迹在水中散开,尸胎发出无声的嘶吼,李狗蛋的尸体忽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里流出冰碴,无数只小手疯狂抓来。陈砚之的腿被抓住,寒气顺着皮肤往里钻,意识开始模糊,他咬着牙将最后一滴血滴在剑上,用尽全身力气刺穿了尸胎的核心。

尸胎在水中剧烈挣扎,李狗蛋的尸体迅速腐烂,化作无数冰碴消散。陈砚之被上浮的水流推回水面,刚探出脑袋,就被阿竹拉上了岸。

“砚之哥!你怎么样?”阿竹用棉被裹住他,手忙脚乱地搓着他冻僵的四肢。

陈砚之看着寒潭恢复平静,水面的冰层重新凝结,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见祖父的声音在耳边说:“僵尸再凶,凶不过人心执念;寒气再烈,烈不过活人热血。”

五、炉火温药

陈砚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药铺的床上,身上盖着三层棉被,床边的炭火烧得正旺,映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阿竹趴在床边打盹,手里还攥着块没化完的生姜——那是准备给他煮姜汤用的。

窗外的霜降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画出一道道金线。陈砚之轻轻抽出被阿竹压住的手,刚想起身,就看见桌案上放着张纸条,是巡捕队长留的:“驿丞在寒潭边自缢了,怀里揣着他儿子的玉佩,还留了句话,说‘债还清了’。”

他拿起纸条,指尖在“债”字上顿了顿。或许从十年前那场尸祸开始,这座县城就欠着一笔血债,如今驿丞以命偿还,那些被唤醒的僵尸,那些枉死的百姓,终于能在这炉炭火的暖意里,寻得一丝安宁。

阿竹被他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喊:“砚之哥,你醒了!我去给你端姜汤!”

看着少年跑向厨房的背影,陈砚之忽然觉得,无论僵尸多少次来临,只要身边还有这样的人,有这炉火,有这药香,这座县城就永远冻不住,永远有光。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药柜前,从抽屉里拿出祖父的笔记,在最后一页写下:“霜雪可冻尸,难冻人心;寒潭能藏骨,藏不住暖意。”

字迹落下时,窗外的冰棱正在阳光下融化,滴答滴答,像在为新生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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