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他
他躲他
沈望把花扔在陈锦佑桌子上:“你朋友送你的。”
女人跟不上他的步伐,姗姗来迟地赶到办公室,一进门她便质问沈望道:“你今天出门没吃药?”
“……”刚跟病人交谈完的陈锦佑,回头看向这两个“小学生”。
女人怼完沈望,立马对陈锦佑换了副笑脸:“陈医生,这是我给你带的花。”
“你等等,我不同意你跟他接触。”沈望挡在陈锦佑面前,义正言辞道,“名草有主了,不劳您这多费心。”
“哪来的主?”陈锦佑可算找着机会开口了,“还有,你们从大学掐到现在,不累吗?”
“穆白啊,”沈望贴近陈锦佑的脸,仔细观察一番后,提出疑惑,“你们吵架了?可我昨天去你家,还在门口看见一个大呲花气球呢。”
陈锦佑现在并不想聊任何关于穆白的问题,他把目光移到沈望后面的女人身上:“向溪,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的crush呀。”向溪一把推开沈望,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睛里多了几分柔情。
“恶心。”沈望毫不客气地嫌弃道。
接着便收获向溪的一个白眼。
“你知道的,我喜欢男孩。”陈锦佑摇摇头,把被丢在一旁的花扶起,递给向溪。
“你还追求穆白呢?世界那么大,何必在他身上耗时间。”向溪表示不理解,“这个不好就say拜拜,说不定下个更好呢。”
陈锦佑还没开口,就又被沈望抢了先:“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你不也是还没谈嘛。”
“滚。”
被无情打断的陈锦佑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师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世界上同性恋那么多,哪一个不比穆白好呢?”向溪劝起陈锦佑,道,“穆白这小子他居然敢拒绝你,真是瞎了眼了。”
“向溪,你真的太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陈锦佑被他们吵得头疼,拿起一旁的病历夹,找了个借口逃离办公室。
结果,他一出门就撞到一个不愿意见到的人——穆白。
穆白在门外站了许久,屋内的话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他心里一阵酸涩,仿佛干了一大瓶白醋,浑身都不舒服,特别是当向溪说,找自己crush时。
醋味冲翻了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只余下一句:我想要他。
他挡在陈锦佑面前,低着头:“学长,上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你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穆白摁亮手机,递过去。
手机锁屏上赫然出现陈锦佑的身影。
那是上大学的时候,他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舞台上,几盏聚光灯汇聚在他身上。仰拍的镜头,距离不算很近也不算很远,他的目光正好看向拍照的人,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
那是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陈锦佑仅是轻扫了一眼屏幕,心里便一阵悸动,呼吸不免急促了几下。
可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声音冰冷地出了口:“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这个时候对你动心的。”
“别逗了,穆白。”陈锦佑冷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再继续的可能了。”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陈锦佑关闭手机递给穆白,“现在是上班时间。”
穆白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他该说什么呢?
无论说什么,这些年积攒的误会都仿佛一座大山,刺裸裸地立在他们之间,而他是愚公一点点地搬开。
他不知道陈锦佑想要什么,是一个解释还是一份偏爱。
那个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在走廊转角消失。
就此,陈锦佑就这样消失在穆白的世界里。
但也不算完全无迹可寻。
两人偶尔能在医院走廊碰上,可每当穆白擡起手想要打招呼时,都能看见陈锦佑低着头匆匆而过。
他在躲他。
“你知道吗?一个人获得爱意只有两个方式,一是父母,二是爱人间。家庭幸福的孩子不会过度依靠后者。”
沈望的话浮现在穆白的脑海中。
陈锦佑是属于后者,他犹如一棵长在大雪之中的青松,时间的积雪压弯他的枝桠,坚硬的泥土限制住营养,可他依旧固执地耸立于茫茫之中,不弯腰,不屈服。
*
躲避穆白的时间里,陈锦佑的心也并不安宁,甚至比那六年跳得还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