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偷袭
陈语默默承受着来自于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当一浪又一浪的疼痛袭来时，自己似乎已经适应了那种节奏。然而当陈语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慢慢死于这种节奏中时，一击更为沉重的打击已然狠狠砸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已然碎裂的内脏随着陈语一声猛咳而喷出，却又在下一刻被无尽的冰火冻成冰渣，燃为粉末。陈语的神智早已恍惚，只是依稀还在思考着，自己现在究竟在经历着些什么？
“老大好惨。”不知何时又已骑上墙头的岳金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的水潭，同时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着：“不过也还好是不是我这么惨啊……”
岳寒蝉此时神情格外的肃穆地看着眼前数十个药瓶，微一抬手间，其中一个瓶子已然碎裂，而其中的药粉已然化作细线飞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
“轰！”与此同时，铁匠已然狠狠一锤砸下，将原本极为凝实的冰块轰为了无数碎片，帮助药粉融入了其中。而在那之后，冰块又以极快的速度凝结了，并且其间还燃烧着愈加旺盛的火焰。
“感觉这个程序好像在烤羊肉串啊，下一步是不是要撒孜然了？”岳金童极不厚道地在墙头上叨念着，嘴里还在不断嚼着各种零食。
随着岳寒蝉的诸多药物融入冰中，铁匠挥锤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在不断凝结、燃烧、碎裂的过程中，陈语的躯体也在不断扭曲着。
“我的天哪！老大现在都快成橡皮泥了，不忍直视啊……”岳金童依旧极有耐心地唠叨着。但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已经将其从墙头上抓了下来。
“我擦擦擦擦擦……老爹你打算干嘛？”
岳寒蝉略一抬手摘下了岳金童颈间的金环，而后猛地扔入了燃烧的水潭中：“不干嘛，借你本命鎏金用用。”
岳金童此时已然欲哭无泪：“我这些年一共攒了那么点，你一下就借去一大半？”
“也不是，其实我没打算还。”岳寒蝉猥琐地一笑，而后再次将岳金童扔回了墙头之上：“继续看吧。”
“以后再也不要看热闹了！我要去跟娘告状！”岳金童撕心裂肺地哭着，而后竟真的转身离去了。
铁匠见岳寒蝉将那金环丢入火中时面色一变：“我只见过儿子坑爹的，像你这般坑儿子的却还真是少见。果然不是亲生的吗？”
岳寒蝉闻声连连骂道：“滚蛋！你个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老光棍懂个屁啊？金童的鎏金乃这世上至刚之物，配合这小子的体质再合适不过了。”
铁匠一边挥锤一边纳闷儿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岳寒蝉有些尴尬：“呃……没有，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旁边叨叨的话，我大概不会这么做。”
铁匠闻言哈哈大笑：“等这事做完了，我就带金童去找他亲爹，你安心等死吧。”
“少废话，火候差不多了，融吧。”岳寒蝉说到此时，一股脑将剩余所有药物尽数丢入了火中。火焰霎时间窜出了数丈高，包括着其间陈语所凝成冰砣咔咔作响着。
“爆！”铁匠闷哼了一声，而后却是猛地一锤虚砸入了地面，原本埋在土中的二十二根铁条同时射出，而后在环绕至陈语身侧的瞬间，彻底碎裂。
肉眼难辨的细小颗粒正不断融入陈语的身体之中，而那原本扭曲不堪的躯体，竟是在这些东西的催化下迅速恢复原样。而随着最后一缕金色流光划过，陈语体表上已凭空多了一层金色的薄膜。
“百锤！”铁匠最后挥落一锤时似是没有握紧它，整柄锤脱手而出，以一股极强的力道将陈语再次轰然砸落于地心。而与此同时，所有火焰与寒冰都在那瞬间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潭依旧冰冷的死水。
铁匠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气般轰然倒地，原本紧绷的肌肉之上竟是密布着一道道的血丝：“我能做的已经全做了，剩下能不能成功，便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岳寒蝉平静转身走入了房中，片刻后已自屋中取出了两个漆黑的酒坛。自己一坛，扔给了铁匠一坛：“千钧气已有千百年没有出现于世间了，我很期待拥有它的人能弄出些热闹来。”
铁匠随手拍开酒坛的泥封，如鲸吞般一气饮下了大半坛的烈酒，而后却是摇头叹息道：“你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总凑什么热闹？”
岳寒蝉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冷：“总有人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的。”
铁匠沉默不语，静静喝完余下的半坛酒后，如一具醉死的尸体般再也不动了。
岳寒蝉没去叫醒他，只是目光有些深邃地看着已然渐渐平静下来的水潭，以及潭中所悬浮的陈语。
此时的陈语当然是感觉不到这种注视的，更确切的说，他已经渐渐失去任何感知的能力了。
明明身体已被撕得粉碎，却又有一种更为强大的再生力量迅速粘合着它们。
在不断破而后立、立而再破的过程中，陈语身体的强韧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骇人的地步。
然而陈语还是不知道，这种近乎于折磨的行为究竟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难道自己注定要生不如死的在这般剧痛下辗转？
就在陈语茫然至极点时，一道道黑色的物体狠狠刺入了身体中。它们像一截截的钢钉般将原本破碎的躯体连接稳固在了一起，而后更是直接蔓延到了每寸骨骼之上。
当最后一丝耀眼的金光也融入自己的身躯时，陈语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嘶！”原本静无一丝波动的水潭上突然冒出了一丝蒸汽，而后冰冷的潭水如开锅般瞬间翻涌而起。只片刻间，所有潭水竟已完全消失无踪，露出了其间包裹着的人。
陈语缓缓走出了干涸的水潭间，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躯体，外观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随着陈语微然挥拳间，空气中竟涌起了一连串的震荡。
这完全是陈语无意识的动作，其中没有半分真力或千钧气。而尽管如此，这一拳却依然引起了天地间力量的共鸣。这也意味着仅是这具躯体，已经达到了调动天地真力的程度。
“虽然还不算天阶的灵器，勉强也算个半成品了。”岳寒蝉随手扔了陈语一套衣服，而后继续自饮自酌着。
陈语有些发愣地穿好了衣服，发问道：“什么天阶灵器？”
岳寒蝉看了陈语一眼，随口道：“到了灵境就能用的一种武器，这么解释是不是很直白？”
陈语闻言眉头一皱：“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现在基本上就算半件灵器了。”岳寒蝉面带欣慰地微笑看着陈语，尽管笑容依旧猥琐之极。
陈语听罢满是错愕之意：“大爷，你的意思是你把我改造成武器了？那您可是有点缺德啊！”
岳寒蝉险些被一口酒呛到，连连咳嗽着对陈语怒道：“小兔崽子还知不知道好歹？老夫大半辈子的灵药都搭在你身上了，现在你还回过头来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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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也觉得自己太过心直口快了些，咳嗽几声转移话题道：“那我现在和常人到底哪里有区别？您老人家动用了那么多灵药，总不会只是帮我泡了个药澡吧？”
“废话！”岳寒蝉有些愤然道：“为了你我跟铁匠老头差点累死，不弄出点有意思的东西我们能甘心？”
陈语这才注意到在旁边还躺着一个老者，微有些纳闷儿的对岳寒蝉问道：“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铁匠。”
“呃，我问他的姓名。”
“不是告诉你了吗？铁匠！”岳寒蝉似乎也有些喝多了，舌头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