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天地
陈语此刻已经无暇去考虑自己方才究竟是不是被人偷窥了，只是在格外关注地寻找着着蛮王夫人在地图上所标记的那点。陈语并不奢求能从蛮王身上寻找到突破口，但除此之外，自己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途径去了解冥魂等人的真正目的。
除非自己真的一时想不开直接闯到冥魂和灰眸的面前跟他们拼命。
然而那么做的成功率……陈语连想想都觉得希望太过渺茫了。
“我说，你就不觉得你这一路走来实在太顺利了吗？”或许是觉得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过安静，黑玉麒麟适时地提醒了陈语一句。
陈语原本只是过于专注于地前行着，听到黑玉麒麟如此说时也是觉得气氛确实有些诡异，下意识停下脚步四下观察时，发现除了几座高矮不一的大殿建筑之外，确实并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存在。
“难道整座皇宫中的人都已经被冥魂给弄死了？”陈语眉头微皱地思考着，发现除了在外围时还遇到过几队巡逻的蛮兵之外，越是深入东川皇宫生人的气息便越少。及至接近核心处时，更是半点声息全无了。
黑玉麒麟摇了摇头：“弄死倒不至于，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驱逐。不过对你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最起码再继续潜入的话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会不会是个陷阱？”
黑玉麒麟一脸无谓地摆了摆自己的前爪：“不排除，你若真是铁了心想继续向前的话便自己多小心吧。人家要真是处心积虑地算计你，我也没办法。”
陈语满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除了耽误了我一些时间顺便吓唬了我一下之外，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是吗？”
黑玉麒麟当即怒道：“有点良心行不行？我像是那种灵兽吗？”
“像不像我不管，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黑玉麒麟满含娇羞地笑了笑，而后撒丫子再次溜回到了蛊毒虿盆当中。
陈语感觉他主要就是为出来透透气，其次才是来提醒自己的。
但不管怎么说，蛮王还是要去见的，陈语除了提高警惕继续前行之外，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其它办法再去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埋伏与袭击。
不过出乎于陈语意料的是，直到他来到蛮王所居的密室入口之前的过程中，居然始终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让陈语在微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加质疑这到底是不是个圈套了。
蛮王所居之地虽然名义上是密室，但入口处却颇为明显，甚至并无什么封锁的迹象，陈语只是随手一推，那扇并不十分厚实的石板门便被推开了。随后显现出来的，是一条缓缓向下延伸的台阶通道，曲曲折折地不知通向了哪里。
陈语曾经在白无常的指引下前往过阴司地狱，只觉得眼前的这条通道似乎和那时走的路很像。
自蛊毒虿盆中取出一支火把点燃之后，陈语回身重新关好了入口的石门，随后步履稳健地试探朝通道深处前行着。
内里的通道很曲折，但并不是很长，在一连拐了几道弯之后，陈语的眼前出现了些许的光亮，看样子应该是走到这间密室的尽头了。
里面的光很柔和，并且光线很充足，看上去并不是火光。但不知为何，陈语本能地不太喜欢那光亮。
渐渐靠近之时，陈语在那些光芒的映照下发现了一道格外魁梧的身影，就那么静坐在一张石床之上，如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死尸一般纹丝不动地待着。
“蛮王？”陈语随手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向不远处静坐的那人叫了一声。
“你来此处作甚？”蛮王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了，看向陈语的目光平静之极，不带有半点情绪在其中。
陈语虽然先前已经听他妻子描述过他的状况，但亲眼见到之时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尤其是在曾经亲眼见过蛮王的脾气究竟何等暴躁时，现在的反差实在令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陈语强压心中的好奇之意再次上前了几步，随后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蛮王道：“你又在此作甚？”
蛮王只看了陈语一眼便又重新闭上了双目：“自然是闭关静修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陈语闻言眉梢一挑道：“静修？你可知现在东川与北瑞已然开战？你身为东川蛮王难道就不想对此过问一下吗？”
蛮王格外冷淡道：“战便战吧，神洲热土如此广袤，哪天没有战争发生？漫说我现在已不是东川蛮王，即便是，也不愿再掺和到其中了。实在太乱，我现在只想摒除杂念安心静修而已。”
反常，极度反常。
陈语双眉紧锁地死盯着蛮王，试图从他身上发现那么一丝被操纵的气息。但许久过后，这种东西并没有出现，几乎已经能够排除蛮王此刻是在受别人控制的可能性了。
可是如果没有被谁控制的话，一个脾气极端火爆的家伙怎么就突然能够平心静气地久待在一个地方静止不动了？这显然太不符合常理了啊！
些许的烦躁之下，陈语唯有直截了当地对蛮王开言道：“鞑尔术死了，险些魂飞魄散，而更多像他一样复活的人连那个险些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人生前可都是你蛮王座下忠心耿耿的战士，你真就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冥魂当成炮灰给牺牲掉吗？”
蛮王淡然摇头道：“不能超脱便不得解脱，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我又何必去过多操心？我劝你也不必再费心管这些事了，世界的存留本就是有其轨迹的，又怎么会因你一个凡夫俗子的阻拦而产生什么变化？可笑，可笑。”
陈语见他这副模样时实在有些压不住怒火了，上前一步便想把石床上的蛮王给拖拽下来。然而只是刚刚踏入他身前丈许方圆的位置时，却骤然觉得半边身子如遭雷劈一般产生了眼中的麻痹感。若不是陈语体质坚韧远超常人的话，估计只是受此一击便已经丢了大半条命了。
饶是如此，突遭剧痛的陈语也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之余才发现在蛮王体表丈许之外居然有一层似有若无的真力气息在漂浮着，但凡试图接近它的，无一例外都被那股力量给强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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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王此时才缓缓睁开了双目，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被逼退的陈语道：“有些东西的得到是注定要用放弃另一些东西来换取的，包括力量。过去的仇怨我已不想再提，你只管离去便是。若再晚些，怕是想走都走不脱了。”
陈语烦躁之际也顾不得蛮王在说什么了，有些不信邪地以千钧气覆盖全身便想继续往里闯，甚至同时将黑语盾都顶在了自己身前，最后却依旧无果地没能进入蛮王身前丈许的范围当中。
蛮王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陈语在外面乱来，脸上始终平静刻板到没有半分表情，直到陈语不知第多少次被自己的护体真力弹开后才再次缓缓开言道：“所谓修行者的力量，不过是以借贷的形式来借用天地之间的真力。我现在已经修得天人合一之境，只要我保持在这种状态当中，天地间的力量便是随我调用的，你又怎么可能冲的进来？”
陈语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倔强道：“你既然已经能够随意动用天地真力了，又何必继续在此静修下去？莫不是怕某天突然出现一个人将这份力量给打破吗？”
蛮王的表情终于稍稍有些一丝变化，看向陈语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淡淡的嘲弄之意：“你我俱都生于天地之中，又有谁能够超脱于它？我之所以继续在此静修，只不过是想用行动来延续自己的虔诚罢了，这跟力量本身的强弱无关。”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东川都快被冥魂那帮混蛋折腾得亡国了，你还有心思拜天拜地？天地虽大，有哪块儿是属于你的？现在你治下的东川子民随时可能成为这场战乱的牺牲品，你却还在以这种自以为清高的方式故作高古，这就是你身为东川蛮王的血性吗？！”
陈语越说越觉心中不忿，最后再次跃身而起朝着蛮王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用一种像极了自杀的方式直接将头直接撞向了蛮王体表的护体真力之上。
强烈的麻痹之感再次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遍体的剧痛不断蔓延着。
然而在一声嘶吼过后，陈语的脚下却硬生生地往前迈出了一步。
蛮王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愕然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天地之力所性形成的壁垒，居然就在陈语连真力都未动用的情况下如此轻易便被突破了。
还未容他考虑太多时，陈语的拳头已然猛地举起朝他砸了过去。蛮王怔怔地地任由自己的身躯在半空中抛飞，而后撞击在了身后坚硬的岩壁上。
那些碎裂的岩石尽皆擦着天地真力的壁垒滑落了下去，并未对其间的蛮王造成什么伤损。然而直到许久过后，蛮王依旧如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地上，不明白自己的防御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陈语给破开了。
而此时陈语的额头上已然裂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其间鲜血很快便流满了他苍白不堪的脸颊，将其衬托得分外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