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麻衣令
“你他娘居然活着回来了!?”当陈语再次出现在张三四面前时,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陈语面无表情地擦去了他喷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而后将那盛满了转生之水的大皮囊取出丢在了孔却邪和张三四的面前:“能拿到的就这么多,至于你们俩怎么分我就不管了。”
孔却邪面露诧异之色地微然将皮囊的口打开了一些,向内看了一眼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无根之水,而且相当纯净。”
陈语暗道最纯净的早就被我给喝了,面上却是依旧淡然道:“是就好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有事要办就不在此多留了,你们保重。”
“等下!”看着陈语真的打算转身离去时,张三四有些急切地喊住了他。
陈语闻声止住了脚步,而后有些纳闷儿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你之后还打算继续往西吗?”张三四虽然不了解陈语此行的目的,但隐隐也知道他想要去的方向。
陈语随意点头道:“是,怎么了。”
张三四神色异常凝重道:“那地方会有许多凶险,尤其是福禄爵爷如果知道你还没死的话,这种事会更频繁的发生。”
陈语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你要心里不落忍的话要不你陪我走一趟?”
张三四却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这你就别想了,我跟姓孔的在这之后很长时间都会销声匿迹地鼓捣自己的灵器,估计没谁有时间陪着你四处得瑟。”
陈语异常无语到:“那你说这个有鸡毛用啊!?不还得老子单枪匹马地往前闯吗?”
“人是去不了,不过你小子这次好歹也出了不小的力,我老头子要不下点血本估计良心上还真过不去,拿去吧。”
张三四说罢将一样东西随意丢给了陈语,陈语接过来时才发现,是他那枚代表摩云岭高层身份的晶质徽章。
“这东西在外界可能没什么用,但只要是摩云岭中的佣兵,鲜有不认识它的。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自己解决不了,不妨依靠它向其他佣兵求助,一般他们还是会卖我姓张的一个面子的。”
陈语接过之后来回翻看了两眼,而后却是有些不屑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那枚木质徽章道:“我也是摩云岭的佣兵啊,一开始还不是真不认识这玩意儿。”
张三四见他如此怠慢时直接吹胡子瞪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个土鳖似的这么无知?况且你就一个拿着木质徽章的小喽啰,你还指望他们看到这个之后帮你的忙?”
陈语对此只是撇了撇嘴道:“你这老头子还真是拿个鸡毛就当令箭,但凡在摩云岭当佣兵的有几个不是刀口舔血混饭吃?你真以为谁会凭你一枚破徽章帮你办事?那要真这样的话老子随便弄出一块来唬他们说这是你们摩云岭主的徽章,他们是不是都得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陈语说着下意识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玉牌,而张三四在看到那东西之后,直接面色僵硬地愣在了原地,而后身体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了。
“呃,你不用这么配合我吧?我就随口说说的……”陈语有些纳闷儿地看了地上的张三四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张三四许久过后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一把伸手夺过了陈语的那块玉牌,发红的目光死死盯了它许久之后才用沙哑干涩的声音对陈语发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岭主的令牌?!”
陈语极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不要表演得这么浮夸,我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别废话!这他娘就是我们岭主的令牌!”张三四到后来时几乎已经咆哮出声了,显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东西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陈语的手中。
陈语一时间有些愕然无语,随后才意识到他也许并未开玩笑,而在那之后,他开始极力回想着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口中还在叨叨念念地说着:“不久之前我曾在一间破旧的神殿当中避雨,在那里遭遇了一老一少。老者似乎精通相学,跟我聊了很多我听不太懂的玄学道理。之后第二天我醒来时,身边就已经有这块牌子了。”
张三四的喉结有些生涩地滚动了一下,随后更是极度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看到那少年时他是不是在参拜神像?”
“呃,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陈语有些诧异于张三四竟然会了解这些,但转而却是有些惊讶地追问道:“给我留下这玉牌的那老者不会真是你们摩云岭的岭主吧?”
张三四唯有苦笑一声,而后将那块玉牌重新塞回到了陈语手中:“不是他还能有谁?也只有他老人家能有这样的魄力,敢将这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令牌交给你。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好意思把自己的徽章往你这儿送,丢人啊!”
陈语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中的玉牌,而后手摸着上面的那个麻字追问道:“上面这个字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是你们岭主的姓氏吗?”
张三四苦笑摇头道:“没人知道岭主究竟姓什么,只知道他曾自号窥天。而且岭主他老人家精通麻衣神相,所以玉牌上便是以此为记的。”
“窥天?”如果陈语没记错的话,那个老者曾格外坚定地说天意难测,但配合他给自己立下的名号来看,却总有一股淡淡的讽刺意味。
张三四沉默着点了点头,而后才缓缓开言道:“和岭主同行的那个少年同样没有姓氏,据说是领主自小收养的孤儿,岭主一直唤他为问神,而他也是五名晶质徽章持有者中年纪最小的一位。”
“他也是?!”陈语每每想起那个神情冷峻的少年时便会觉得有些本能地警惕之意,现在看来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三四神情凝重道:“这件事即便在摩云岭的内部也始终是一个谜,没人知道问神为什么能在如此小的年纪中便具备如此强悍的实力。但只要是亲眼看他出过手的,没人会质疑他是否有资格担当其相应的名号。”
“据我猜测的话,应该是窥天岭主暗自之中授予了他某种秘法吧,总之他确实很强就是了。不过他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有着怪癖的,例如过于沉默寡言,而后太过执着于跪拜各路神明,甚至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偏执到极点的家伙,都很可怕啊……”陈语听到此时忍不住喃喃自语着,心中却是愈加在意那个名为问神的少年了。
张三四说了半天之后却是又目光怪异地看向了陈语:“所以我始终就想不明白,窥天岭主为什么放着资质实力俱都极佳的孙子不管,却偏偏将这代表着他身份的麻衣令留给你?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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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也唯有摊手示意自己并不知情:“反正我醒来时这玩意儿就已经在我身边了,至于你们岭主到底是刻意留给我还是仅仅不小心落下的,那恐怕你只有问他才能得到答案了。如果你想要的话不妨替我把这破牌子送回去,我还真没打算靠着它狐假虎威去吓唬谁。”
看着陈语满不在乎地递过了那枚麻衣令,张三四唯有连连苦笑摇头道:“开什么玩笑?!岭主他老人家送出去的东西我敢往回拿?你还是赶紧把我自己的徽章还回来好了。”
张三四说罢伸手把自己那枚晶质徽章给拿了回来,而后如怄气的孩子一般跑墙角生闷气去了,显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窥天岭主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语对此倒是颇为淡定,一边把令牌随便丢回蛊毒虿盆中一边面露戏谑之意地对沉默许久的孔却邪道:“孔大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送我?”
孔却邪闻言面露一丝无奈笑意道:“本来还真有些小物件想送你做个纪念,现在有这姓张的老头做前车之鉴,我还是不要拿去来自取其辱的好。我这人不喜欢说什么空话,你所作所为我都已看在眼里了,之后但凡有用得着我孔却邪的地方,我自不会推辞便是。”
“那小弟在此谢过了,孔大哥保证。”陈语微然拱手施了一礼之后,转身迈步走入了有些深沉的夜色当中。
直到他离开许久过后,孔却邪依旧如目标泥塑一般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手中还不断摩挲着自己那柄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的破旧长剑。
张三四估计也是自己发呆够了,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孔却邪,而后更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再怎么看也看不到了吧?”
孔却邪微然点头道:“他的路很长,也注定会走的很远,看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吗?可我总觉得他长了一副早死的面相啊……”张三四半真半假地感慨着,而后却是微眯双眼自言自语道:“不过既然连我们岭主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把麻衣令交给他了,想必这小子的造化确实也小不了吧?”
孔却邪面色平淡道:“人各有命,各自的路终归还得各自去走,所走远近无非看的是愿不愿意尽力去走,没什么造化大小之说。”
张三四闻言却是面露一丝嘲弄之色道:“你真应该跟我们岭主学学相面,然后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脸。我都不用给你算命都能猜得出,你姓孔的必定会败于我手,而且会败得极惨极惨。”
孔却邪随意将长剑归入了鞘中,而后面露藐视之色地斜了他一眼:“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夜幕当中,潺潺的流水之声自一个皮囊中缓缓传出,而后分别被两个人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