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牛车
在莫铃羽给出的两个选择当中，陈语最后似乎还是被迫选了第一个。唯一有所差别的是，陈语用自己的拼命之举换来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并且有着无力更改的结局。
或许对于凌菱来说，留在一个相对安逸的环境中远比跟自己到处玩儿命要强。
不管怎么说，安顿凌菱的问题暂时也算是解决掉了，自己也算没白来这里一趟。而当陈语迈步出离了莫铃羽的宫殿之后，竟是生出了一种不知还能去何处的茫然。
膺渌始终避而不见，现在回夺翼巫族中并没有什么意义。墨白自从上次举止反常地背叛之后也不知去向，根本无从寻找。包括被铁木龙挟持带走的芸茗脂同样下落不明，禁陵天仙所属的势力究竟在何处，始终都是个未解之谜。
下意识伸手入怀之时，陈语忽然摸到了一面玉石质的令牌，随手将其取出来时，只见上面赫然雕刻着黄龙二字。
见到这东西时，陈语的双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令牌是斧荼再临走前送自己的，只说让自己在伤势痊愈之后凭此物去斧龙巫族中与他一战。
陈语无意于再跟他拼命，但却想起了不久之前刚刚离去的玉颇梨。
此时天色微微有些擦黑，而玉颇梨是一大早便动身离去的，据她所说是想要赶回斧龙巫族中办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却并未对陈语明言。
但陈语能够想象其中的凶险，否则她也不会在天脉山中迟疑那许久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会产生或大或小的偏差，如果玉颇梨能够多等半天的话，陈语估计就能在安顿好凌菱之后随她一同前往斧龙巫族了。
但事实并不会因为一个如果而发生太多改变，陈语终归还是并未能跟玉颇梨共同出发。
而当陈语现在想要跟去时，一个致命的条件阻碍了他的前行：不认路……
“到底走哪边？！”陈语像只茫然于枝头的小麻雀一般，站在罪人之城某条繁华的十字路口上四下张望着。
来往之人无不用十分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陈语，更有甚者已经直接忍不住上前挑衅了。不过在接连被陈语掀翻了几个之后，终于全部如躲避凶神恶煞一般避开了。
“知不知道斧龙巫族在哪？敢说不知道就打死你。”陈语阴气森森地抓着一名壮汉的衣领，脸上杀机骤现分外狰狞。
“我……不……不……”壮汉因为畏惧而全身颤抖着，不知道仨字始终没敢说出来，最后竟是眼皮一翻口吐白沫地抽搐晕倒了。
陈语脸上的凶悍表情瞬间消失于无踪，而后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地蹲了地上，长一声低一声地接连叹息着。
陈语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斧龙巫族的所在地居然如此隐秘。自己接连放倒了十几个行路之人，威逼利诱许久之后，竟是依旧无一人知晓其方位。
“哞……”一声沉闷且绵长的叫声骤然响起了陈语耳边，待等陈语转头去看时，一辆略显陈旧的牛车已经停在自己跟前了。在那车上还传来了个女子嘻嘻轻笑的声音：“请您让下路好吗？我们想从这儿过去。”
陈语微然一愣，只觉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下意识转头看去时，正迎上了一张笑得颇为甜美的笑脸，面貌赫然是先前在摩云峰亭上所遇到的西西。
陈语和她虽然并无深交，但在如此异地能见到一副相对比较熟的面孔，终归还是略感些欣喜的：“是你？！”
西西见到陈语之时倒是并无什么惊讶之意，依旧带着那副甜美的笑容道：“原来是陈墨先生呀，久违了。”
陈语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发怔，随后才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而和墨白互换了下名姓。此时听到西西如此叫自己时略微有些不适应，却还是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西西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无非是四下逛逛而已，陈先生您呢？”
“一样。”
“哦哦，天色将晚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实在不便在此多做停留，就不打扰您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西西说罢甜笑着冲陈语点了点头，而陈语也向旁跨了几步，微然颔首道：“请便。”
牛车在陈语的目光中缓缓前行着，速度之慢估计比人走也强不了多了。陈语对此颇感诧异，不知和西西随行之人会是谁，居然会选择这样一种交通工具来赶路。
而就在此时，牛车的车厢之中却突然传出了一名男子慵懒却磁性十足的声音：“西西，现在去斧龙巫族还来得及吗？”
“唔……应该差不多吧？冬天还长呢，不至于这么早就封山的。”
“那便去看看吧。”
“好的。”
陈语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双瞳微缩，而后迅速加快脚步重新拦在了车前：“西西姑娘，请等一下！”
西西微一抬手带住了牛车，甜笑着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之意：“陈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陈语面带歉意地点了点头道：“冒然拦住您的车马是我唐突了，不过在下确实有些疑惑之事想要和西西姑娘请教。”
西西闻言掩口轻笑道：“您不必这么客气的，有话但讲无妨。只要是西西知道的，定然不会隐瞒于您。”
陈语面露希冀之色地问道：“方才听西西姑娘与车中那位谈及斧龙巫族，不知您是否知晓它的所在之处？”
西西甜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的。怎么了，陈先生对那个地方也感兴趣吗？”
“不瞒西西姑娘说，在下确实是想去那里办事的，不过苦于不识道路所以才耽搁了。如果西西姑娘方便的话，能否指出一条道路来给我？若有一纸草图的话便更好了，陈某不胜感激。”陈语说着躬身施了一礼，面色更是极为郑重。
西西慌忙侧身避过了陈语这礼，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为难之色：“这……恐怕有些困难啊。不是西西不想帮您，实在是去往斧龙巫族的道路真的不是三言两语便能交代得清的。至于画图，便更不可能了。”
陈语闻言不觉有些错愕：“为什么？”
西西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盛了几分，显然在思忖着该怎样跟陈语解释。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时，车厢中那名男子却是再次以那种懒散的语调开言道：“这位小兄弟，你如果不嫌我们行进缓慢的话便上车来吧，我们正好顺路，一同前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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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心中一动，面色却是有些迟疑道：“这怕是不太合适吧？我终归是个外人，冒然加入怕是会打扰两位的清静。”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呵呵，都是修行之人哪来那么多的讲究？你我既然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朋友了，不必过多推辞。”
一面之缘？
陈语听他如此说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而后忽然响起了在摩云峰亭中见到过的一个人。如果自己猜测不错的话，车中之人大概就是他了。
“如此说罢，请恕在下唐突冒入，打扰两位了。”陈语说着缓步走向了车厢，而西西已经甜笑着将车帘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