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分别
花空翼以一种格外感兴趣地眼神看着陈语道：“你的变化让我觉得很意外。从我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愿与你为敌。”陈语平静看了他一眼：“你像是会害怕这种事的人吗？”
“不怕，但不愿。”花空翼缓缓摇着头：“我从不会主动给自己树敌，也不会过分结交太多的朋友。”
陈语眉头微皱了下：“不觉得太过稳妥了吗？”
花空翼有些自嘲地一笑：“输不起的人大多小心翼翼。所下的赌注太大，一旦走差一步，先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真正如你那般随性而为的，或者成为了人上之人，或者成为了别人脚下默默无闻的尸骨。暂时还没有那么激进的觉悟，所以也就只能凑合着往前挪了。”
陈语平静答道：“你随意吧，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的死活，跟我关系并不大。”
花空翼轻笑道：“呵呵，说的也是啊。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相干的话说再多，怕是也很难改变早已注定的结局。你我心知肚明，各不说破也就是了。”
“情报，关于她。”陈语不愿再跟花空翼说什么废话，直接伸手指了指盘绕在腰间的血纹。
花空翼微然摇了摇头：“跟它本身无关，是主上的那条圣蛇的本体出了问题。”
陈语双眉紧锁道：“什么问题？”
“化形。”花空翼淡淡说出了这两个字，而后表情却是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在这个过程中，它的身体会变得格外虚弱。不止你这条，其它几猎的圣蛇蛇灵最近也都处于了极不稳定的状态。一旦其本体在化形的过程中失败，余下蛇灵分体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是问题，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陈语神色有些阴沉道：“那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多久？”
花空翼直接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说。圣蛇闭关化形是双蛇军中的绝密消息，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至于它化形要多久，之后又会变成一副怎样的样子，怕是连主上就都说不清吧。”
陈语双眉微拧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情报？说了跟没说有区别吗？”
花空翼打了个哈哈道：“你这不也没做什么呢吗？饭得一口口地吃，本就是长久的交易，没必要过早地押下太大的筹码。”
陈语淡淡哦了一声：“那你请便吧，不送了。”
花空翼略显无奈地笑了笑：“用不用这么市侩？刚说没好处立马就不打算聊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交易之外的交情可谈吗？”
“大概没有吧。”
“走时记得把门关上。”
“知道了。”
花空翼说罢果真站起了身，随之慢慢悠悠地向着门外走去了。而在他出门之时，却突然回头看了陈语一眼道：“如果你能继续忍的话，最好别跟这里的人发生什么冲突。我刚刚潜入这里时便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人家懒得跟我一般见识没出来制止而已。万一你真不小心得罪了他，估计下场不会特别好。”
花空翼说完也没理会陈语的反应，径自走入了漆黑的夜幕中，不久便踪迹不见了。独留下陈语静坐在座位上，思量着方才与他进行的短暂对话。
花空翼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所谈及之事更是大多无关痛痒。对于一个向来喜欢把一切计算到极限精准的男人来说，做出这种近乎于多余的举动实在颇显诡异。
唯一有些价值的消息却并无什么实际意义，血纹的虚无化依旧没办法解决。而所谓圣蛇的化形，自己更是从未听说过。
除了一个潜在敌人的浮出水面，陈语并没有在这场谈话中得到更多。
陈语叹了口气，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时，发现天色竟是都微微有些发亮了。
陈语又是一夜未眠，并且在这期间所耗费的，不只是时间。
“这才十六七岁就心力交瘁，是不是太早了一些？”陈语有些怅然地自言自语着。
没人回答，陈语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片刻之后，他已经满带疲惫之色地仰躺在椅中睡着了。
陈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并且即便在梦中也知道那仅是个梦。这个逼着自己早熟起来的少年，始终在过分理智地控制着自己还能掌控的一切。有些悲凉，也有些无奈。
不知多久过后，陈语缓缓睁开了眼睛。微然一摸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多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而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地方，还坐着面无表情的玉颇梨。
“大姐头早。”陈语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随之爬起来在一旁的脸盆前随意洗了把脸。
玉颇梨看着陈语身上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势，双眉已经不自觉地皱起了：“有些话我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了，现在不想再重复。要死要活，你自己斟酌”
陈语胡乱擦干了脸上的水迹，而后却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一大早地就把话题弄得这么沉重行不行？”
“已经快中午了。”
“呃，是吗？那就更不能耽误时间了，得抓紧吃饭啊！”陈语直接很是拙劣地开始转移话题了。
“好。”
陈语本是随口一说，谁料玉颇梨竟是真的回身自厨房中端出了一个托盘，其间摆放着几碟尚存温热的小菜。
陈语极为错愕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而后更是满含诧异地看着玉颇梨道：“大姐头你今天转性了？没见你这么贤惠过啊！”
“吃饭堵不住你的嘴是吗？”玉颇梨双眉微蹙着将一副碗筷摆在了陈语面前，而后自己神情有些复杂地坐在了旁边。
陈语昨晚一战几乎都把体力拼尽了，此刻还真是饿得够呛，因此没空再跟玉颇梨斗嘴，当即风卷残云地开始进食了。
玉颇梨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吃东西，直到陈语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时，才缓缓对其开言道：“我要走了。”
陈语闻言一愣：“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
陈语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直到此刻陈语才想起，玉颇梨此次离开天脉山并不单是为了跟随自己，而是有着自己的私事要办。
说起来这应该还算是玉颇梨受陈语一再鼓舞后做出的决定，作为当事人的陈语却反而忘记了，实在是有些不该。
陈语有些尴尬地对玉颇梨道：“不好意思啊大姐头，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实在太多，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
玉颇梨平静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事要去做，并且逃不开。这个是你教我的，我会记住，也会照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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