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恶人
陈语不愿将岳寒蝉的用意讲得太过清晰，尤其是这些话讲给玉颇梨听时，八成依旧不会被她听进去。这事谁都没错，但依旧不意味着可以相互理解，因此陈语决定就此打住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玉颇梨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心情很不好，也就没有继续再看下去。不过想来也无非是各族会之间互相放几句狠话，然后各自散去吧。这些年五大势力聚会的结局大多如此，也没有什么太过意外的。”
陈语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之前应该是斧龙巫族中的成员吧？后来究竟为什么退出族中了？”
“呆腻了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一定需要很多很复杂的理由吗？”
玉颇梨格外果断的回答让陈语有些无奈，不知还能追问些，唯有再次转移话题道：“回来之后你就建了这座坟吗？”
玉颇梨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新建的茅屋：“本来只是想弄个安家之所，但材料准备得太少了。建完后觉得周围有些空，所以就顺便在旁边起了这座坟。”
陈语听罢哑然失笑：“用这个当装饰，大姐头的品位果然很独特。”
玉颇梨淡淡道：“本来想建两座的，但觉得有些对不起茗脂那丫头，所以也就作罢了。”
陈语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定要如此较真儿吗？”
玉颇梨缓缓道：“没办法，我生性便不是很喜欢和别人相处，难得有个投缘的还被人家抓走了。活着的下落不明，死了的我也不想有别的女人陪着她喜欢的男人。我承认陪你跳崖的那女孩人不错，但我跟她终归不熟，别怪我。”
陈语摇了摇头：“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时刻都活得这般严谨而正义，不累吗？”
玉颇梨接连反问道：“活人有几个是不累的？你不累？茗脂不累？那女孩不累？”
陈语呵呵一笑道：“即便结局是无法更改的，但过程至少可以变得有趣些不是吗？”
玉颇梨面无表情道：“不知道，也不想尝试。这些年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那你想做的事究竟做了没有？”
“正在做。”
“既然做了，还能叫什么都不做吗？”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语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等你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时再说你什么都不想做吧。”
玉颇梨有些恼怒道：“那我想要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行不行？你很烦你知道吗？”
陈语依旧笑着：“不管知不知道，该说的还是要说。简而言之，我不愿看这大姐头躲在这里孤独终老，你的世界很大，比你想象得要大很多。”
“心若宽广，便是囚于方寸之地，所看到的世界也是大的。”
陈语静视着她道：“你如果真这么觉得的话，你的心就不会这么窄了。骗人骗多了自己会信，而骗自己骗多了，会更清楚谎言有多假。明明都知道真相不是那样，却要偏偏违心地说出来，这种感觉很痛苦吧？”
“你还是去死吧！”玉颇梨怒斥了陈语一声之后回身躲入了茅屋中，而后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背靠着简陋的柴门神色极为复杂。
“当当当！”一阵微弱的敲门声自外面传来，同时还伴随着陈语故作可怜的声音：“好心的大姐头啊，开门拯救一下你许久没有吃过饭的小弟吧。就算没吃的，借张床睡一会儿也是好的啊。开门啊……”
在陈语抑扬顿挫的呼喊声中，玉颇梨终于忍无可忍地将门拉开了，而后直接对着嬉皮笑脸的陈语怒吼道：“睡你大爷啊！？天刚亮你看不到？！你瞎？！”
陈语微然偏过头去躲开了正面的咆哮，而后顺着门边溜了进去，坐在简陋的木桌旁用力敲打着：“饭饭饭！大姐头我要吃饭！你不给东西吃我睡你床了啊！”
玉颇梨见他这副泼皮像恨得牙根儿都有些发痒，却偏偏对其无可奈何，唯有一摔门离开了。
片刻后，依旧余怒未消的玉颇梨回到了屋中，恶狠狠地将一包不知从哪弄来的干粮摔在了陈语面前的桌上：“快点吃！吃完了赶紧滚蛋！”
陈语慢条斯理地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面饼，从上面小心翼翼地掰下了一小块，而后将其缓缓放在了嘴里，一口、一口、又一口地嚼着……
玉颇梨看着他慢到令人发指的吃饭动作，额头上已然青筋暴起了：“你不说你都快饿死了吗？！你见哪个快饿死的人吃饭是你这个模样的？！”
陈语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越是饿得厉害吃饭就越得细嚼慢咽，否则一不小心会噎死的。”
玉颇梨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道：“那你赶紧噎死算了，也省得你再活着祸害别人。”
陈语无奈叹了口气：“大姐头你干嘛这么生气？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少废话，不爱听。”
“那我说几句甜言蜜语给你听？据说女人都喜欢这些扯淡的话。”
“死远点！你现在说的每句话老娘都不想听，每句！”
陈语果真很听话地闭上了嘴，但随之却是一直在唉声叹气，频率高到连面饼都没空吃了。
“陈语你是有病吗？！”玉颇梨很快又已无法忍耐了，主动开言训斥着陈语。
陈语暂时停止了叹气，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道：“没病啊，大姐头你干嘛要咒我？”
玉颇梨银牙紧咬道：“没病你一直唉声叹气地做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儿很烦人？”
“呃，都说了一直知道的，大姐头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重复的问题？岁数大了记性不好？”
“大你大爷啊！老娘才二十多岁！”
陈语憨憨一笑：“果然女人听问题的重点跟男人不一样，看来你很在意自己渐渐变老的现实啊。”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屋子是自己新盖的，玉颇梨估计直接就掀房顶了：“陈语！你三番两次地耍笑我，究竟想说什么？！”
陈语看着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突然陷入了沉默当中，许久之后才缓缓开言道：“并不是耍笑，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够不要活得太过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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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颇梨听罢言语瞬间变得极冷：“我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与你有关吗？别忘了你只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