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夺翼巫族
有翅膀还会飞的人是什么人？鸟人。
至少陈语在片刻之间只能想到这个称呼。
几名被陈语暗自称作鸟人的男子正匆匆向这边赶来，而他们的目标似乎一开始就很明确。
陈语不是没别人看过，但像这种看人往肉里盯的怪胎，还真是受此遇到。
许久过后，为首一个黝黑精瘦的男子用询问的目光与同伴对视了几眼，最后更是决然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古怪的言行，陈语下意识便已经准备进行防御反击了。然而下一刻，那几人竟是极为统一地齐刷刷跪在了自己面前：“翼尊！”
“呃……”陈语极为错愕地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从见面到现在，双方的交流就只有三个字，其中还包括了陈语的一个语气词。
而正因如此，一群陌生人突如其来的跪拜，就显得愈加诡异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陈语试探着开言道：“你们有什么话能不能站起来说？”
几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这才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但看向陈语的目光依旧极为恭敬。
习惯了与各种凶恶嘴脸的敌人战斗后，陈语竟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客气的一群人，而先前所想的打斗也并未真的展开。这让某个骨子里便十分躁动的少年，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不管心中怎么想，陈语还是得面色和善地跟这几个看起来很是古怪的人交谈：“我没没太听清你们刚才跟我叫什么，但我本名叫陈语，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
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响起，那几人的脸上似乎也有些迟疑。片刻后，方才那精瘦男子再次开言道：“敢问您身上这件袍服是从何处而来？”
“果然啊……”陈语苦笑着摸了摸金色袍服前的血色翅翼，随后正视着那男子道：“捡来的。”
精瘦男子闻言微怔，而后却是神色凝重道：“那您在捡这袍服时，曾经穿他的人……还活着吗？”
陈语原本以为对方会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可万没想到他竟是毫不犹豫地便接受了这种说法，一时间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口中下意识回答着：“已然不在人世了。”
几人闻言眼圈都有些发红，为首那精瘦男子更是语带哽咽道：“那请问您是在何处发现那具尸首的？”
陈语又有些尴尬，那位不知名的巫师死后直接让浑水煞蝎给吃了，只余下些尸骨埋在蛊毒虿盆中。而那地方后来又被凶鲲给吞了，可以说那人其实就葬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时，陈语唯有含糊其辞地应付了几句，同时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
几人闻言再次跪拜，只不过这次拜得已不再是陈语，而是那位巫师的遗骸。
陈语暗叹了一声，微然侧向将心脏的位置冲向了他们，也算是成全这几人一片孝心了。
几人又是哭了一阵，这才相互搀扶着重新搀起，而他们再看向陈语的目光中，尊重之意也更深了几分。
陈语看着他们满含崇敬的目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就在他还在暗自思量这些人的身份时，为首那名精瘦男子却已止住悲声再次开言道：“翼尊，您以后便是夺翼巫族中的首领了，我们定会以您马首是瞻的，还希望您能带着咱们巫族重整旗鼓。”
“啥？！”陈语颇感震惊地瞪着他：“我刚才都说你们认错人了，这什么翼尊的怎么还乱叫？如果你们是冲这件袍服的话我可以把它还给你们，反正我也是无意间得来的。”
那名精瘦男子连连摇头道：“翼尊莫要玩笑，能结血翼便说明您已经得到多叶翼尊的传承了，数百年来我族中始终只有多叶大人一名翼尊，现在有您在我们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这袍服前任的主人，叫多叶吗……”陈语在考虑是不是让毒鳄他们给他立个碑，不过很快发现这似乎并不是重点，这才连咳了几声对那精瘦男子道：“你怎么称呼？”
“属下鼎冕，见过翼尊大人！”
陈语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事情弄清楚之前，能不能别乱叫？一想起你们前任翼尊的死法，我就本能地觉得这个位置很危险。”
鼎冕闻言双目瞬间瞪得滚圆：“翼尊大人！您知道翼尊的死因？！”
陈语微怒道：“呸呸呸！我就说了让你别乱叫，一不留闪就把我给喊死了。非得叫的话，能不能把前任现任给分清楚了？”
“属下知罪！”鼎冕扑通一声直接再次跪倒，脸上满是自责之色。在他身后的几人也有些惶恐地随其拜在了地上，看面色也俱都惶恐之极。
陈语也没想到自己随意发牢骚的话竟能引起如此剧烈的反应，慌忙上前挨个儿把他们搀了起来，同时有些无奈道：“一个个儿的腿就那么软？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见谁都能随便跪的。”
鼎冕语调中已经有了些哭腔，对陈语很是激动道：“翼尊大人，若是我等一跪能换得夺翼巫族的再次辉煌，我们便是跪死在此都心甘情愿，也不枉多叶翼尊生前的一番苦心啊！”
看着一张张枯黄却诚挚的脸，陈语莫名地有些震撼。自己虽未能亲眼见过那位多叶翼尊，但即便他已不在人世，却仍能将自己的意志传承下去，能让这些看起来并不是多强大的年轻人坚守各自的信仰，单是这种人格魅力也不是任谁都能拥有的。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疑问却又爬上了陈语的心头。如果这些身负翅翼的人都是来自于他族中，那么当初设计杀害他的又是谁？
据浑水煞蝎所了解的内幕来看，多叶翼尊应该是被同族之人所害。但从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的表现来看，凶手必定不是他们。
既如此，只能说明夺翼巫族中另有一股势力存在，而且跟多叶翼尊必有仇隙。
想到此时，陈语下意识出言问道：“现在你们巫族当中还有多少人？”
鼎冕闻言神色一黯：“原本还有数百的，但近年来由于一直内斗，还有战力的应该只剩几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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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内斗两个字时，陈语只觉自己方才的推断完全是正确的。
几百人的巫族在西肆国中绝对算不上什么大族，但从鼎冕方才的语气来看，当初夺翼巫族的地位应该是比较高的。一个不依靠人数来发展势力的巫族能够在其他族中脱颖而出，想必定然是有其隐藏秘诀的。
想到此时，陈语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身后的洁白羽翼：“你们的翅膀，是天生便具备的吗？”
鼎冕摇了摇头，而后稍微一晃动肩膀，竟是直接将翅膀收入了体内：“翼尊有所不知，凡是我族中之人在成人之后，都是会赶往天漠中抢夺一副属于自己的羽翼的。根据实力的不同、机缘的不同，能够夺得的羽翼品相也不同，颜色越深的能力也就越强。像我们身后白色的这种，便是最低等的。”
“天漠？夺翼？”陈语以前从未听过这些说法，一时间也没办法理解那究竟是怎样一副情景，唯有继续问鼎冕道：“你方才说夺翼巫族中内斗又是怎么回事？”
鼎冕闻言咬牙切齿道：“自多叶翼尊失踪一来，以族长为首的一派执意要将天漠让与其他巫族换取利益，余下的则不愿如此，所以两派之间时常会有口角，到后来时更是演变成了血腥之极的殴斗，族中的人数也因此而逐年减少着。我们这几个人当初还都是小毛孩子也没法插手，所以才侥幸活到了今天。”
陈语眉梢不自觉地挑动了下：“那你们是主张换还是不换？”
“自然是不换！”鼎冕斩钉截铁道：“当初多叶翼尊还在时曾不止一次地说，天漠便是我夺翼巫族的命脉，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我当时虽然还小，这些话却记得很清楚。把天漠交出去几乎就意味着整个夺翼巫族的灭亡，到时谁能承担如此惨痛的后果？”
陈语对那个名为天漠的地方愈加好奇了些，同时却也有些诧异道：“如果你说的这个天漠真有那么神奇，那若是其他巫族因为眼红前来抢夺的话，以你们几十人能抵挡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