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鬼魂
陈语在离开吴冰月的宅院之后直接赶往了前厅的喜堂，而后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来到了吴一钱的近前开口道：“大帅，可否一叙？”吴一钱的原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千岁，恕……”
“请跟我来。”陈语没给他什么拒绝的时间，直接有些无礼地打断了吴一钱尚未出口的话，而后径直转身离去了。
吴一钱愈加诧异了些，却又唯有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陈语带着他来到了一所相对僻静的屋中，示意两人对坐，而后才缓缓开言道：“吴帅，令千金的婚事您真的考虑好了吗？”
吴一钱听到陈语提及此事时面色骤然一变，连言语都变得有些支吾了：“这……王驾千岁，此事终归是我家中私事，您……”
“帅爷，现在这场婚事已经将整座炎竹海岛都牵扯在内了，真的还能算作你们家的私事吗？”
陈语面色平静地再次打断了吴一钱，后者面上已瞬间多了一丝怒意。
吴一钱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开言道：“好，既然千岁都已了解，属下也就不多隐瞒了。此次小女与阴司鬼侯和亲确实是迫不得已，但其间利害也已很明显了，难道王驾真的打算让我用岛上百万人的性命去换自己女儿的半世自由？”
陈语微然摇了摇头：“大帅能如此深明大义地牺牲自己女儿，我个人是十分钦佩的。不过世上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礼字，既然遇到的是不讲理的人，又何必一定要忍气吞声地任他欺凌？”
吴一钱闻言脸上多了几丝冷笑之意：“千岁此言倒是不假，可惜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些。如果我有能力去反抗的话，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阴间？我已是个垂暮老者，终究是没办法再如年轻人一般意气用事的。”
陈语对此并未辩驳，反倒顺着吴一钱的话继续说道：“帅爷此言甚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目标总归是没什么错的。哪怕心中有所不甘，却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而不为外人道。从这点上来看，我对帅爷您是极为佩服的。”
吴一钱这才面色稍缓，但陈语随后的话，却让其再次将脸沉了下来：“但是呢，当你这个代价涉及到我的某些规则时，我就必须有些自私地站出来了。不妨直言告诉帅爷，我的一个朋友已经和令千金私定终身了，这辈子非对方不嫁不娶。意味这什么想必帅爷也清楚得很，今晚这场婚宴，能散便散了吧。”
“千岁此言实在太过荒唐！”吴一钱面带怒意地盯着陈语道：“先不说临嫁悔婚不合礼数，单是鬼侯因此而爆发的怒火，也不是你我这些凡人能够承受的。到时他若迁怒于这岛上的平民，你我便俱是这场灾祸的罪人！”
陈语看着鲜有如此怒意的吴一钱，面色却依旧平静如初：“大帅稍安勿躁，此事也许未必有你想的那么残酷呢？”
吴一钱冷着脸对陈语道：“千岁，我不能因为想当然就让整座岛的民众跟着我冒险。”
“帅爷介意给我讲讲那个鬼侯吗？”陈语很是生硬地直接转移了话题。
吴一钱面色微僵，随口敷衍道：“属下与他并无深交，只知道他在阴司之中势力颇大，不是我等能够随意招惹的。”
陈语轻笑道：“哦？果真如此吗？仅凭一个名号便能让一名太幻灵境巅峰的强者这般忌惮，看来那位鬼侯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听着陈语话中淡淡的嘲讽，吴一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微然冷声一声道：“属下实力原就平平，自然是不敢随意为岛上民众招灾惹祸的。不过王驾千岁若是对那鬼侯不满的话，不妨亲自去与他较量一番。若真能令其折服，说不定这婚约他主动就取消了呢？”
“嗯，也好。”陈语笑眯眯地看着吴一钱，脸上并无半分退缩之意。
吴一钱原本只是出于心中的不忿而激了陈语一把，却没想到他竟是顺水推舟地应承了下来。这对于自己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一旦陈语真的不自量力地与鬼侯相争，到时左右为难的必定还是自己。
想到此时，吴一钱马上陪笑改口道：“王驾千岁，此话不过一句戏言而已。今晚乃小女大喜之日，您便是心中为您的朋友不甘，也请看在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面上安分一些吧。”
陈语依旧用略显阴险的目光看着吴一钱：“大帅不必太过担忧，我陈语虽然年纪不大，但礼法之类还是懂得一些的。到时我自会安安分分地看着令爱千金出嫁，如何？”
“如此一来，属下便在此谢过王驾千岁了……”不知为什么，吴一钱越看陈语那张脸越觉的他说的话不可信。
陈语却并未再多做停留，简单跟吴一钱又聊了几句之后已然告辞离开了，独留下吴一钱还在满腹狐疑地猜测着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夜色又深了几分，陈语出离前院之后快步来到了卿未燃的住处。
两人见面后没什么多余的客套，甚至连相互间的问候都省了。陈语略一感知之后，已然发现了静养于病室之中的七戒，在他不远处的一张简易床榻上还躺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女王。
陈语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口中还在轻声自语着：“什么世道啊？和尚都开始有陪睡的了？”
卿未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越来越没正形了？人家那是为了照顾伤者。我也劝过她不必如果拼命，不过她没听。”
陈语微然点了点头：“性格使然，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她既然愿意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亏欠，你便由她去吧。”
卿未燃眼神中多了几分古怪之意：“以前没觉得你对女人有这种程度的了解，怎么才走了十几天就突然开窍了？”
陈语随意摇了摇头：“这与性别无关，只能说每个人总有连自己都没办法看透的弱点，一旦在无意陷进去，再想出来就很难了。”
卿未燃在听这话时，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可惜只存留片刻之后，便已经被自己强行抹去了。
好在陈语并未注意到她这片刻间的呆滞，只是有些略带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道：“我这次回来得有些突然，但好像正赶上了一场大戏。考虑到现在能商量事的人都不怎么靠谱，特意来征求下你的意见。”
卿未燃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尽管脸被层层黑纱罩住，陈语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现在笑得很无奈：“你无非是想为了自己的胡闹找个合理的借口吧？”
陈语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你真觉得我需要那玩意儿？真想乱来的话，这座岛早就乱了。”
“哦，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还要替这岛上的平民们谢谢你？”
陈语有些尴尬道：“呃，这倒不必。不过这次的事如果真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就真把整岛上的人给牵扯进去了。我虽然嘴上有些不着调，却也不想真让情势发展到那一步。”
卿未燃轻轻叹了口气：“那你真的不该来找我。”
陈语眉梢微挑地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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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原因呢？”
“没有。”
“哦。”
陈语莫名地感觉到卿未燃必定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的，而且对于鬼侯和亲之事，她的了解应该比自己多得多才对。
陈语没继续问，就那么目光炯炯地看着卿未燃，到后来直接让其有些心中发毛了，有些无语道：“你的好奇心真就那么强吗？”
陈语有些无奈道：“你可以不说，但总不能不让我继续看你吧？师侄女。”
卿未燃听到这个称呼时不觉有些嗔怒：“你还拿师叔的身份压我？！”
“有点渴，如果师兄在这的话，估计早就有徒弟给倒水了吧？毕竟身份不一样，待遇也差得好多。”陈语故作唉声叹气的模样让卿未燃很想上去一脚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