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活尸

在陈语还在有些无耻地变向夸自己时，作为第三场考核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胜者无非是陈语先前所设想的那四个人，并未出现什么太过出人意料的局面。傍晚时分，周围肆虐的狂风终于有所收敛，被其卷动的黄沙也安分了许多。

在风中，静立着五名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少女，他们自上百名修行者中脱颖而出，等待着最终阶段的考核。

安谡懒懒于塔顶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五人道：“都别大眼瞪小眼地发愣了，去和你们的同伴交待一下，让他们回去吧。你们今晚留下，那时国师会来宣布你们的最终考核题目是什么。”

四皇子闻言浓眉一挑：“要比什么便马上比，拖拖拉拉的做什么？”

安谡懒散地瞟了他一眼：“嫌麻烦可以自己滚蛋，就算你老子来了，老子也敢当着他的面这么骂你。”

四皇子略显黝黑的脸已然憋得有些发紫，手臂上的青色鳞甲几次出现，有马上消失，显然在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上啊小皇子，老娘在精神上是支持你的。”一旁的皮鞭女王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胸前一片雪白随着她身体的颤抖不断晃动着，看上去甚是诱人。

七戒和尚对四皇子低诵了一声佛号，随之比较厚道地劝阻道：“施主，请制怒。”

而持剑男子对于四皇子的这种行径，只是报以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

陈语冷眼旁观着几人的不同表现，而后面色诚恳地抬头看着安谡道：“那你们得管饭吧？”

然是已安谡这般近乎于金刚不败的淡定，也依旧险些因为陈语的这句话而从塔上栽下来。余下几人也都因此而面面相觑，原本还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瞬间已经被某人给破坏掉了。

安谡决定无视掉陈语的所有言论，运气真力向四周大吼道：“所有人全部退出拜天祭坛，自明天天亮之前不得擅自闯入，否则后果自负！”

原本还打算见证国师关门弟子诞生的众人俱都有些不甘心，但却有不敢违逆国师所定下的规则。唯有在一片交头接耳的谈论声中，三五成群的向着祭坛之外而去了。

上万人如潮水般散去，拜天祭坛中很快便已变得有些空旷。

林佑之为避免被四皇子认出已经随着人流出去了，岳枝枝却还有些迟疑地站在原地。

陈语迈步走到了她身边，一边为其输送千钧气抵御太阴之血的寒气一边低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乱跑，最好就跟在林佑之身边。我估计这场考核最多也就持续一夜，明天就见结果了。”

岳枝枝想到陈语今夜还要进行考核时，下意识便想切断陈语的千钧气。但陈语却只是微然摇头道：“别乱来，也别乱想，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

岳枝枝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陈语，嘴唇微动道：“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陈语对岳枝枝露出了一个很自信的笑脸，尽管心中已然不自觉地有些发沉，

短暂的疗伤之后，岳枝枝有些不舍地离开了陈语。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祭坛入口的前一刻，陈语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然而当她彻底离去时，陈语的脸色变得有些发寒。

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腐坏气息正不断传入陈语身体中。感觉仿佛距离很近，却又似有若无地不断出现、消失。

陈语微然扫视了一眼空旷之极的拜天祭坛，整个坛中已经只剩下了寥寥数人，难道这股腐坏气息就是由这些人中传来的？

陈语不自觉地想起了先前花空翼所送来的消息，如果双蛇军中真的派出了人来参加国师选拔弟子的考核，那么以那人的实力应该没有理由不通过才对。

也就是说，现有的四人中便有双蛇的探子存在吗？

这种猜想陈语目前并没有办法证实，但随着那股腐尸之气不断传来，陈语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猜错。

“刚才就你嚷着要吃东西，怎么饭送来后反倒不动了？”安谡不知何时已经自阴阳塔中翻出了一大堆食物，此时四皇子等人正围坐在那些食物周围埋头吃着。

“有水吗？”陈语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安谡闻言微愣，而后自腰间取下了一个盛水的皮囊递给了陈语。

陈语喝了几口，剩下的则尽皆浇在了自己脸上。当狂风卷过面庞时，分外阴冷。

与此同时，那腐坏之气也似乎因此而更强烈了些。

安谡懒散的脸上多了几分好奇：“你这是中了邪了？看着神不守舍的。”

陈语眉头微皱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没感觉到这周围的气息有些诡异吗？”

安谡脸上闪过了一抹惊诧，而后却是随意摇头道：“没有，想来是你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阿弥陀佛，看来察觉到那股尸气的，并非小僧一人。”七戒原本正面色平静地吃着馒头，听到陈语与安谡的对话后，忍不住插了一句。

陈语眉梢微挑了下，几步来到七戒身边坐定询问道：“大师觉得那是尸气？”

七戒和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小僧佛力低微，还未能清晰探查到那气息的来源在哪。不过从表象上来看，却是很像是尸体腐烂后蓄积的气息，而后数量还十分惊人。”

“秃驴，你想说这些的带着这小白脸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老娘还要吃饭呢懂吗？”女王面带怒意地冲七戒吼道，手中皮鞭还在示威似的挥动着。

四皇子的兴趣却仿佛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边大口撕咬着手中的肉干一边含糊道：“说起尸体的话，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言。大约百年之前，我北瑞曾和东川国有过一场国战。那一役中双方各自动用了数十万的兵力，在某地进行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双方死战之下几乎同归于尽，而那数十万的尸体，最后也都尽数埋在了那方土地之下。”

陈语听到数十万尸体的字样时脸色有些微白，下意识出言询问道：“那地方是哪？”

一直沉默进食的持剑黑衣人身子微然一僵，而后却是单手发力将整柄细剑都刺入了坚硬的石板地面中：“这里。”

陈语面露震惊之色地看了四皇子一眼，后者则是微然点着头：“将近百万的尸首就埋在这座拜天祭坛之下，而这祭坛最初建成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祭奠黄土之下的亡魂。”

陈语只觉得这一事实的确有些骇人听闻，谁能想象作为北瑞国都的缙阳城之下竟掩埋着百万具尸体如果不是四皇子点破，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猜想。

而很快，陈语的震惊已经渐渐化为了毛骨悚然。

如果那些尸气的来源就是这座祭坛之下的尸骨，那么自己等人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点的显然不只是陈语一人，无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各自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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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早就觉得自己不愿跟你们这群臭男人待在一块儿，现在想来，这种想法完全是有道理的。吃个饭都能往尸体上扯？！即便这下面真的全部都是尸骨，那也是百年之前的了。都变成骨头架子了还能有什么尸气？纯粹恶心老娘不让我吃东西的是吧？”

女王面带怒意地指责着众人，但陈语注意到，她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你怕死人吗？”陈语有些突兀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