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冬日里的祈愿

chapter16冬日里的祈愿

与教导网球时的严厉完全不同，射击时的镜花全身都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场，如果说网球场上的她还只是严厉的教练的话，那射击时的镜花就像是电影里的神枪手。她练习射击一方面是出于爱好和出气，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耐力，让自己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去面对一切。至于出气的原因，那是以前镜花和家人出国旅游时，一位大叔直接贴到一位女性身上，不知羞耻地说你这么小，看来还是个小学生呢。周围那么多人都只是看着，没一个人去阻止，所以她当时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热茶就泼了过去。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没几个人过来帮忙，大叔也没把镜花放在眼里，后来过来帮忙的都是女孩们。而最让镜花不满的是，事后还要那位女性来道歉，说给大家添麻烦了，可明明被冒犯的人是她，为什么需要她来道歉，所以就想去练习射击，把靶子当作那些可恶的人，瞄准度瞬间就好了不少。

“所以我见到南次郎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不舒服。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身为女性就是看不惯他。大概是直觉告诉我，这种大叔都是一类人。”像是为了出气一样，镜花用手指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并对着空气开了几枪。

“镜花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时你还很小，很多成年人都未必会有勇气站出来。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有些人给人的第一感觉，确实会让人不舒服，很多时候你还是应该相信你的直觉的。”牧想到湘北的赤木刚宪，他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中锋，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好的队友，湘北也会是很强大的队伍。牧还是很期待未来赤木能有好的队友的，也很想和他打一场比赛，只不过现在也只能是期待了。至于镜花对南次郎的态度也已经很鲜明了，镜花想要的世界第一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对整个世界下的一份战书。

“怎么了？又突然间摸我的头？你想到什么了？让我看看。”镜花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时，就看到牧的笑容。在镜花看出来他的想法之前，牧就抢先回答，说：“我只是想到你成为世界第一的教练的那一天，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好看，你的朋友还有我都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那是当然！我可是柊镜花啊，牧前辈你就等着这一天吧！”镜花自信地说到。

虽说这份自信让她更加闪耀了，但还是有地方让我感到很困扰，为什么她到现在还叫我前辈？牧带着心里的疑问向镜花提问到，镜花露出害羞的表情后，又很快隐藏好，回答说她还需要心理准备，而且都是叫前辈也习惯了，还有就是牧的年级确实比她大一级，综上所述她确实就是需要时间。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牧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疑问，但仔细想了想镜花说得也没毛病，那一瞬间的害羞也证实让她直接叫绅一确实是会害羞。那就给她些时间吧，虽然我是有些着急，因为只有我在单方面地喊她名字。

与其说是看穿他的想法，不如说我的想法也会被看穿，还有虽然对他的捉弄总是会成功，但那也是他让着我，能被称作帝王牧，球商那么可怕的绅一，怎么可能轻易被我捉弄？只是我不想认输而已。要是哪天你没让着我，我的捉弄也成功了，那才好呢。想着想着镜花也不禁露出笑容，然而或许是在牧的面前，她竟然毫无掩饰，使得牧再次看到她的恶魔尾巴。牧尽力不让镜花察觉到他的笑意，看来想让她叫我绅一，还是得有些时间的，不过我看也不会太久了吧。

在走出气手枪俱乐部场馆后，牧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里面了，于是赶忙回去拿，镜花就在大门外等待着，然而此时一位男人走过来并向镜花搭讪，哪怕镜花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对方也没有退缩，还认为镜花是在矜持。镜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下了最大的力气拍开那只手，这些人什么时候能明白拒绝就是拒绝，不存在欲拒还迎这个概念，想着想着，她的火气也越来越大，直到牧及时出现并表示他是镜花的男友，搭讪的人才离开。结果镜花更加不爽了，她不是在生牧的气，而是自己明明已经说了拒绝，那人却是因为自己有男友才离开的，非要女性好像属于谁，是某个人的附属品，那些人才会放弃，是这点让镜花感到很不爽，但要让他们承担应有的责任时，就又不在场了。

回忆起刚刚接受手术没多久后，医生断定镜花的身体完全不适合生育，医生说可惜的话还没有惹到镜花，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身体方面确实可惜，她愤怒的是祖父母说她已经完全没有身为女人的价值了。女人的价值只有生孩子？镜花想起在产科看到的海报，全部都在说如何照顾新生儿，却没有说要如何照顾生育后的母亲。又或者只要是婴儿哭起来，就很自然地交给母亲去哄，一定要喂母乳，还有其他很多。母亲稍微做得不好或表现出疲累，就会被所有人训斥，母亲必须是完美的育儿机器，她们不能哭不能累。至于父亲哪怕他日夜不着家，缺席孩子的成长，还可以在母亲照顾孩子时，全程袖手旁观，长辈们可以对育儿方式指手画脚，但只要他偶尔给孩子换个尿布，偶尔哄哄孩子，就是年度好父亲。镜花真的很想质问他们，难道孩子只是母亲的吗？凭什么都甩给母亲去做？这种事夸张吗，荒诞吗？不……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镜花那时都觉得已经麻木了，如果紫苑不是看不见，她都想去帮忙了。可是帮了这个还会有下个，如果世界不改变的话，就都会是这样，但紫苑说要宁愿痛苦地活着，也不要麻木地活着。

“抱歉，刚才的事让镜花不开心了。因为那些人是不会尊重你的意志的，而且你是我的女友，我当然要出手帮你。”牧的声音把镜花拉回现实，镜花也解释了她生气的原因，在得知原因后，牧也继续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会生气，既然这样的话，镜花可以和他们科普下气手枪的威力和你的实力，也许可以把他们吓跑。”镜花因为这话笑了出来，怒气也平息了不少。既然这样，我只需要更加努力去改变规则就好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发生彻底的改变的。

听到医生说一切都很正常，身体也很不错的结果后，镜花也放心了。每月一次的复诊，早已让她习惯消毒水的味道，但也有从来就不喜欢的人，幸村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觉得很不适，但也只能强行忍着。他才刚刚住院不久，虽然住院前也频繁进出医院，但这味道还是让他难受，他也有些害怕，如果不能再打网球了怎么办？他最近在想的只有这个问题，可他有时又会想到紫苑对他坦白的过去，她好不容易从那样的地方逃离出来，还要承受凶手没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和双目失明的结果，手术的成功率也很低，才年仅7岁的她，到底是如何承受那一切的？想到这里时，幸村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声音，擡头看到的是镜花。

“你的身体怎么样，幸村同学？”同样是立海的学生，又都是打网球的，所以幸村生病倒下的消息，镜花也有听说，又更何况紫苑最近经常心神不宁的。

“多谢柊学姐关心，我挺好的。学姐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我每月都会来这里复诊，倒是你……幸村同学，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很不喜欢吧，我希望你不要习惯这味道。”镜花说到这里就想到紫苑提到幸村时，她那难过的表情，所以继续说：“幸村同学，你就当作是我在多嘴吧，紫苑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太让她担心，看到你生病，她比你更痛苦难过。”听到镜花的话，幸村有些愣住，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并答应了镜花的话。

我知道紫苑对我的担心，我也看到过她那比我还难过的表情，我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去守护她，可现在这副身体什么也做不到，没有说出口的喜欢，都已经让紫苑那么痛苦了，如果说出来了，她会比现在更痛苦吧。明明约定过要一起实现目标的，可现在只有我被留下来了，越想越痛苦的幸村握紧拳头，直到医生叫他进去看诊，才回过神来。镜花看着幸村走进看诊室想，为什么偏偏会是那位少年？她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切原也问过柳，为什么偏偏会是部长倒下？可谁也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幸村倒下。镜花还清楚记得自己生病时的一切，明明自己都有可能活不下去了，紫苑还毅然决然地说要捐赠器官，梓哭着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我还等着你教我打网球呢，那全部都是刻骨铭心的。也因为这样，镜花才能慢慢放下，接受了不能成为职业选手的事实。镜花可以想象幸村成为职业选手后那绚烂的未来，也能想象到紫苑成为天文学家的璀璨未来，他们就是这样为梦想而生的人，放下是不可能的。

“牧前辈，如果你不能再打篮球了，你会怎么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许久未开口的镜花终于开口问到。虽然她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平静地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但牧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很沉重。他想了想自己如果因为疾病而不能再打篮球的情景，那肯定也很痛苦吧，因为我确实很享受着比赛，也期待与强手进行对决，这已经是我刻进骨子里的欲望了，所以牧回答说：“虽然会很痛苦，不过我会试图寻找别的方式留在篮球的世界里，比如说像镜花一样成为教练。就算不能再打篮球，我也会努力让它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看着镜花没有回答，依旧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牧继续说：“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我知道一个神社，那里人也少，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那里的环境。镜花可以叫上一之濑一起去，虽然这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可以宣泄下情绪。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冬天过后不就是春天了吗？都会好起来的。”看镜花没有回答，牧提议带镜花和紫苑去神社，镜花也低声回答，说：“嗯……我只希望那不存在的神明，能听到我们的祈祷，不要让紫苑和幸村同学再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