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那颗被两根一次性筷子包裹起来的麦芽糖格外的大,几乎有一个拳头。
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但每一次霍妩都感觉很神奇——白飞飞的手指其实是纤长的那一种,骨节天生很小,从小就没做过什么粗活,所以手也非常细腻。这样的手,让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下意识觉得,她天生应该是弹钢琴、练书法的手。
但实际上,白飞飞钢琴会弹的最高难度也就是虫儿飞,书法也只限于硬笔能看,但分不清楚宗派,平时伸展开,或是特意做一些动作的时候漂亮的堪比手模,可一旦缩起来……
“明明手也不胖,怎么缩起来以后连骨节都没有了?”霍妩摸着她手指和手掌连接的地方,肉乎乎的一片,看的可乐。
白飞飞也很委屈,“我也不知道,雪姨说最开始联系我的广告还有手部特写的,但是那家产品广告得握着放脸边宣传……”
霍妩忍着笑,“然后呢?”
白飞飞不高兴,“他们家负责人说会让观众注意力转移,婉拒了哈。”
白飞飞说完,当下就比划出了一个抓握的姿势,把手背的那一面让霍妩看。麦芽糖确实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但手掌摊开后,其实也不过一个掌心,但被白飞飞握着筷子一巨高,倒显得像是一高一低两个丸子。
也像个异色的迷你圆哑铃。
霍妩捏捏白飞飞的手,又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捏来捏去,片刻后说道:“倒是可以去做童模。”
白飞飞:“?”
霍妩弯着眼睛笑,伸手把她吃了几口的麦芽糖抽走,又不停把白飞飞的手掌打开又合上,同时说道:“左右蜷起来扮小孩儿的手,右手展开扮姐姐的手,最后包在一起。看,一家人。”
白飞飞:“……”
她慢吞吞把自己的手抽走,目瞪口呆的看着霍妩把骗走的麦芽糖存放在盒子里,再走回来,全程用了不到五秒的功夫,还再她唇上吻了一下。
口感其实不是太好,霍妩因为断水断食,身体已经严重超负荷,嘴巴其实干干的,并不是很润。
但白飞飞还是又追着啄了几下。
一吻完毕,她听霍妩说,“麦芽糖热量太高了,不能多吃,刷完牙早点睡。”
只陪着吃了一小小小小口的功夫。
那一小口还没有白飞飞自己的门牙大。
白飞飞嘀嘀咕咕起身刷牙,都走到门边了,又把头探出来,理直气壮的提要求,“陪着我一起刷牙。”
刷完牙以后顺带互相陪着一起洗漱换衣服,但考虑到明天要早起,白飞飞细算了一下,没有做到最后,只黏糊糊的缠着霍妩亲了一会——但她很怀疑霍妩是故意的,明明亲的时候比谁都投入,但总要钓着她让她去主动,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被爱的比较多一点一样。
于是白飞飞只好一边说‘爱你’一边亲。
——晚安吻对睡眠有一定好处,还能预防龋齿。
第二天看完百度百科的白飞飞精神抖擞,非常愉快的上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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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拍的是燕市医院的戏。
这里的医院配置和洛水市明显不同,更加的整洁也更新,所有的仪器、设备、包括等候区的显示屏都无一不在证明这一点。
白飞飞对医院各种设施的用法有点咋舌,好半天刚刚弄明白到底要怎么挂号,不过戏里不需要这个,只需要找到住院楼就行了。
因为要拍摄第一次来这家医院最真实的模样,所以李柯没让她先踩点,待会上去直接拍。
“事不过三。”上去之前李柯说道:“对一个环境的新鲜感也是同样的,我要的就是你第一次上去时的新鲜感,这种感觉最多可以维持到第三遍,第四遍你的状态就和前几次不一样了。”
白飞飞细想了一下,理解的点了点头。
拍摄的顺序是跳跃的。
这场戏接的位置是在洛水市的最后一场戏,扶桑从夜色酒吧离开,发现了酒吧老板娘李琴琴就是李燃的亲生母亲——同样,她也是李建树的情人,是李明明恨入骨髓的李燃的亲妈。
当天那场戏,李琴琴应该是刚刚得知李燃的死讯,才慌乱无度的带着一帮人离开夜色,前往学校或者是医院这些地方去认人、收拾东西、配合调查之类的戏。
白飞飞很早就理清楚了这场戏的前后因果,片场李柯又和她们顺了一遍,也或增或删除了一些内容,一切确认完毕后,场记打板,正式开始拍摄。
她穿着从洛水市带来的那一套衣服,脸上带着疲色,身上的的汗水被风一吹就变的冰凉,只有贴在了脸颊上的发丝能证明外面的天气依旧炎热。
然而就在开门前,她看着96号病房的字眼,很突然的,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单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内大多都是浅色装修,里面只有一个床位,带着股说不出的香味。扶桑同样的鼻尖嗅了嗅,垂眸往里走了两步。
过了拐角,里面床位上躺着的女人便映入了眼帘。
卸掉了浓艳的妆容,床上躺着的女人看上去要小很多,因为常年化妆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眉毛也睫毛也极淡,倒是唇色很艳,搭配在那张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扶桑的目光在她的过于鲜艳的嘴唇上看了两秒,脑海中想到的确实那次在酒店匆匆而过的擦肩。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一老一幼,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她们两个唯一相同的点,恐怕都是女性。
“你就是扶桑。”女人依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她只躺在那,声音和扶桑预想当中的不太像——她以为按照李琴琴那种明艳又既有气势的长相,声音该是非常洪亮的大嗓。
但实际上她的声音很温软,让人一下联想到了总和雨后有关系的旧江南。
扶桑却没有回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点了点头。
过了会,她从身上背着的小布包中拿出了那张捡到的名片,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李琴琴却没有看,而是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想要从哪里开始说。
“我儿子很喜欢你。”她忽然说,“整理他的东西时,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