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玖』

第82章『玖』九幽夫人说，白术是去南湘的朔州出使任务时发现了我，这才将我带回神无教的。

“朔州多半是你的故里，若是你还有心得知自己的身世，便回去看看罢……”

九幽夫人面色疲惫，轻轻揉了揉额角，摆手道：“这么多年来，我让你替神无教卖命，为我杀人。现如今，也该放你走了。”

说罢，她神色倦倦地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再看我一眼。

“终究，是为师对不住你……今日一别，可还有机会再见？”

我默然而立，心中平静无澜，却倏然一扫裙摆，直直跪下，冲着座上之人行了个弟子礼。

“你这是……”九幽夫人略感错愕地睁开眼。

“连翘谢师父多年养育之恩，今日一别，再也不见，还望师父保重。”

说罢，我又拜了三拜，起身释然而出。

九幽夫人救了我，却教给我杀人，让我忍受身体腐蚀之痛，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世间。

然而，于座上之人，我无怨；于自己而言，我无悔。

其实，人这一生，就是由一个个抉择组成。

我之所以为连翘，就因有着自己的决策。

呵……世间之事之所以公平，是因为你每做出一个抉择，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比如，花无心选择了复仇，就得忍受与心爱之人不能相认之苦。

比如，我当初选择活下来，就要承担噬心之痛。

因为抉择与代价，是永远对等的。

八年前，选择让青竹蛇涎入体的那一刹那，我就料到了，今天自己会是这般悲惨境地。

要知道，从我选择活着的那一刻起，就不再会有回头之路。

这么多年来，我又何尝不反问自己：当初的选择，我真的承受得起其代价吗？

但问题的答案，亦不曾变：因为活着，从不是用来后悔的。

—————美人有泪—————

我没有去朔州，一是体力不支，二是一切已成定局。

我体力消耗快得吓人，且异常渴睡。一天八个时辰，都处于昏眠之中。

真真是……大限将至……

然最令我头疼的，还是拿不定主意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在哪里……

若是哪天，我猝死在客栈中，估计连碑冢都没有，直接抛尸荒野，自行糜烂。

再加上我又为江湖正派所通缉，若是被他们逮到，碎尸万段也不在话下。

我这个人，平时也没什么大讲究，就是爱干净，要体面。若是死得这么狼狈，也太有负响彻武林的“魔女”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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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走得磨磨蹭蹭，左右拿不定主意之际，却意外打听到南湘边境的重露山风水极好，还有个叫什么“竹夫人”的神秘女子，常年隐居其中。

我稍加思忖，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于是决定去聚雾阁走上一趟。

我当真体力大不如从前，不过要去半山腰的聚雾阁，走走停停，却花了一整天时间。

终于行至目的地，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胸口郁结得发疼，几乎窒息。

我抬眼打量着眼前之景。

竹林掩映，微风袭来，带起万帧竹浪，送来阵阵幽香。

聚雾阁半隐在一片竹子中，当真是：竹里锲玉倚石根，竹茎疏处见前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