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捌』

第81章『捌』时隔四载，我再度行至白登山时，入目只有一片狼藉。

夜色将尽，曙光已至。我借着半缕朝阳，在废墟下分别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花无心和白芷。

白芷只是气血上涌，昏了过去。而花无心伤势较重，如果不再施救，恐怕就会回天乏术。

这两个人，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

我笑着摇摇头，右掌抵住花无心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悉数注入对方体内。

为什么？

因为白术曾经救我一命，我还未来得及报答，他就已不在人世。救他女儿所爱之人一命，就当是从此两不相欠。

另外，花无心替我神无教除去鬼冥宗另外七阁主，缥缈失了左膀右臂，实力定大不如从前。

救他一命，就当是给他的报酬。

我将花无心带到云中客栈，一路上用替他打通周身经脉，已无性命之虞。

而我，却觉自己内力犹如油尽的灯蕊，即将枯竭。

我筋疲力竭，再也颠簸不动，便在云中客栈连着歇了两日。听闻花无心已醒来，我思忖着自己也该离去了。

离去之前，我听城西的茶馆伙计说，有个白衣姑娘已在他们那里独自喝了一个下午的闷酒了。

我笑了笑，这二人真是好一对痴情男女。

我提着花无心的雄凤赶到那酒馆时，半月未见的白芷，却仿佛大病一场，像是变了个人，原本灵动的眸子，如蒙尘的宝石般黯淡无光。

原来，失去所爱是这般折磨人……

不过，所幸我并无所爱，何来失去一说？

我告诉白芷，花无心未死。但我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又点燃了对方眼中的希望。

我看着那个步履凌乱的背影直奔云中客栈而去。

这一回，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虽然不知“幸福”是什么感觉，他们二人既然得到了彼此所爱，想必会很幸福？

唔，被称之为“魔女”的我，仿佛开天辟地做了件好事儿。

也罢，不过管是好是坏，只要我连翘还活着一天，就有一天随心所欲。

旁人眼光，于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伦理道德，于我来说不过是凭虚摆设；生命于我来说，不过是个倒计时。

于我来说，活着，就是在死亡到来前，多找一些乐子。

我一路磕磕绊绊地回到神无教。九幽夫人见我如此狼狈，看向我的目光中，惹了一丝淡淡的心疼。

“哎，你当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十年来，岁月不曾在九幽夫人脸上，留下半丝痕迹，眼前的女子，仍旧是国色天香，风姿绰约。

“现如今，你剧毒侵体，心脉耗竭，越是调动内力，身体消耗越快。”

九幽夫人一只手替我把了把脉，道：“若不是为了救那个花无心，你尚且能撑个一年半载，但现如今，怕是连立秋都等不到了。”

我不留痕迹的抽出手：“教主不必担心。生亦何哀，死又何苦？连翘只是随性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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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性？”九幽夫人喃喃自语，“但愿你真的能参透生死，看破浮尘。”

我蹙眉看着九幽夫人，却觉她说这句话时，神情突然间苍老许多。

“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执着于过去。”九幽夫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勿以心安，何以为安。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我，不过放不下而已。”

叹罢，她重新执起我双手：“当年，你选择活下来，但这么多年，两种毒素在你身体里相互制衡，侵蚀带来的痛苦，每次都如剜心般。现如今，你时日无多，回想当年，可曾可后悔？”

我释然而笑：“选择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