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陆』

第79章『陆』少年不躲不闪，那一针正中胸口，他脸色白了一瞬，突然欺身近前，反手扯下我衣摆一角。

“借你裙裾一角，缥缈定当不疑。”没入夜幕时，少年的声音犹自远远传来，“后会有期。”

我唇角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后会有期……

谁知，这一个“有期”，便是将近四年。

四年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很多。

我拿着东祁兵符回神无教复命，顺利当上了左护法。

这四年来，我出手狠辣，喜怒无常。生死在我眼中，不过弹指一挥。凡是我看着不顺眼的人，皆是一针致命。

我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堪称江湖一霸。“魔女”的名号更是响彻武林，人人闻之，无不变色，更是为江湖正派所深恶痛绝。

但是，我心里清楚，这四年来，红颜枯骨与蛇涎之毒已渐渐侵入肺腑。

虽然有蟾酥拖延心脉衰竭，但我的病发间距还是不可遏止地越隔越短，从最开始的每月一次，递减至七日一回。

不过好在我身体早已被两种剧毒侵蚀得只剩空壳，半年前就彻底丧失了知觉和味觉。

我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心跳……

这样活着，又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然就在几日前，我无意中打探到：时隔四年，缥缈已查到了白芷藏身的有间镖局，欲在上巳节屠杀任阳满门，永绝后患。

现如今，任何事物与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说，都没有了吸引力。

但是，当手下向我汇报这条消息时，我回想起少年那句“后会有期”，心中偏偏来了丝兴致。

若是能在死前，看一场鬼冥宗自相残杀的戏码，此生也可算是无憾了罢？

我只身前往南湘边境，租了一辆马车一个侍女，亲自点白芷走镖。

行至半路，花无心果然现身。四年的磨砺，他已成为鬼冥宗的离阁主。只可惜，人在鬼冥宗，心在有间镖局。

这四年来，我将他的行踪打听得清清楚楚。虽表面上为鬼冥宗卖命，但暗地里一直在默默守护白芷。

虽然从未露面，但凡有想对有间镖局不利之人，都被他暗中一一除去。

现如今，他因我被逼现身，明明心中所爱就在眼前，却苦于不能相认。与白芷二话不说，便在马车外动起手来。

我试探着射出一针，他当真不惜自己被对方刺伤，也要将她揽入怀中，挥剑扫开。

啧啧啧，真是蠢极……

但蠢极之人，必有聪明之处。那一根银针已道明我身份，我索性现身，言语中隐晦透露了缥缈的动向。

临走前，我伤了花无心一掌，虽未伤及经脉，却让他体内气息不稳。

我这样做，并非故意留情，而是内力衰竭，实在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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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我看向一脸茫然的白芷。

果然是忘得一干二净呢……

不过好在，白芷也的确天真，竟将花无心带回镖局养伤。这样来，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也正合我意。

当晚，我遁入镖局，对方果然已在后院等候多时。

眼前之人，已不再是四年前的少年。他一袭黑衣，沉稳入水，眸中夜色晕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