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壹』

第475章『壹』“如此，便是最后一个故事的终末。”竹尾轻叹一声，布满红痕的脸上时时浮现恍惚的笑意，“我和秦洄自那日分别，此生终是再无相见。”

罄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竹尾轻轻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颌，迫得她抬起头来，用指尖轻轻辗转过这张纯净无暇的容颜，道：“十七年转眼而过，他将转世的你抚养成人。而我一直把昏迷不醒的秦溯安置在冰床上，至寒的玄冰之气让他不曾衰老半分，仍保持着二十三时的年少模样。”

罄瑶眉心紧蹙，额上蒙汗，显出一副痛苦之态：“为什么？”

“为什么……”竹尾喃喃自问，眼底闪过一丝混沌，最终复归于清明，“因为心怀愧疚。”

说罢，她忽然松手，复直起身来，兀自勾了勾唇角：“说到底，上一世你被我害死，与秦溯的缘也因我而断。既然已犯下的过错无法改变，就只好用今生来弥补。”

下颌上的钳制不再，罄瑶重新瘫软在地。她吃力地半撑起身子，却见竹尾已别过脸去，不再看向自己，转而用一种飘渺不定的声音道：“这十七年间，我兜兜转转，寻找再次唤醒秦溯的方法……”

脑中灵光一点，罄瑶思绪回转，想起之前常安的故事，忽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你曾托付南湘女帝为自己寻一张阵法图纸……”

“不错。”竹尾背光而立，半身笼在阴影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秦溯为你散去生魂，想要让他转醒的唯一办法，就是布下还魂阵法还魂。”

“还魂阵？”

竹尾在暗处略微点了点头，道：“此阵失佚已久，我寻而不得，多亏常安增派人手搜寻，最终在崆峒派找到下落。因还魂阵能颠倒阴阳，反转生死，是逆天而为，所以被掌门容尘立为禁术，任何弟子不得擅自修习。”

“原来如此……”罄瑶颤声道，“你得知还魂阵下落后，凭一己之力深入崆峒派，将阵图盗出。只不过想尽力补偿当初犯下的过错，方能摆脱心中愧疚。”

竹尾不置可否，伸手推开紧闭的窗扉，抬首望向无风无澜的夜。

只见如盘的圆月缀在天幕上，撒向大地的银辉却渐渐黯淡下去。夜际边暗流涌动，硕硕黑云如浪般迭起，云层深处，仿佛有电光一闪，倏然又没入其间。

她将天变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弯了唇角，却听身后罄瑶沉默片刻，迟疑道：“你说过，狐妖若修不成仙，阳寿只有二百年。”

“是呵……”竹尾翩然回身，半倚在窗框之上，眉眼如笑，“狐自开化起，每隔十年多修一尾。若能修成九尾，则功德圆满，脱妖为仙。若修不成，阳寿迟早有耗尽之时。”

罄瑶抬头看着不过咫尺的女子，却发现自己仿佛永远也摸不透眼前之人。

因为哪怕关乎自己生死，她也能用一种满不在乎、无所谓、甚至有些轻快的语气道：“当狐妖活到二百岁整，降下的天雷将变成无法度过的死劫。而狐妖也会在这最后一次九尾之劫中丧命，魂魄再次进入六道轮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