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伍』

第479章『伍』竹尾看向远处，眸光变得深远，仿佛陷入回忆：“那年八月，常安微服私访聚雾阁，求我调配能解开落尘蛊毒的药丸。”

“于是，我留她在此地小住几天，作法将她周身溢出的执念引入地气。仅仅连续三日，积累下来的执念便足以聚魂。”

她说着，脸上忽然露出累极的笑容：“也罢、也罢。我终于收集十道执念。而第十一道执念的主人，则是你——素问。”

罄瑶只是徒劳地辩解：“不，我不是她。”

“她是你的前生，你是她的转世。是与不是，又有何纠结？”竹尾平静地陈述道，“你的前世虽然已死，但残存的执念一直不曾散去，这么多年来，始终依附于沉眠的秦溯身上。”

罄瑶听罢，忽然别过脸去。她紧咬嘴唇，眼眶泛红，眸光闪烁不定。也许是悲极反笑，轻轻“呵”了一声，其声却宛如抽泣。

她也听出了自己笑中带着的哭腔，急忙伸手紧捂住嘴，身形在黑暗中颤抖不已。微弱的月色照在室内，反射出她眼底那泛着湿气的光泽。

心中早已如同死灰，竹尾脸上毫无波动，就连声音也平静无澜：“终于，我托常安找到了还魂阵的图纸，聚齐了十一道执念。做完这些，我大限将至，眼看来不及集齐第十二道开启阵法。可就在这时，你登门造访，并带来了这只本属于我的竹簪……”

说罢，竹尾伸手入怀，摸出一物，在罄瑶面前缓缓展开。

只见她掌心中躺着一支雕得文秀光洁的竹簪。其形流畅，工艺精细，簪尾微微翘起，弧度圆润，末段落着古意盎然的“尾”字。若不是其上有一处隐约的裂痕，简直堪称完美。

“难道说……”罄瑶先是出乎意料，随即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难道说，这其中寄着你的执念？”

“然也。”竹尾慢慢把玩着手中簪子，指尖眷恋地摩挲着其上裂痕，若有所思，“你带来了它，也带来了一线转机。时机不早不晚，恰恰刚好。”

语落之时，她恍惚地扯动唇角，有些突兀地问道：“素问，你信不信天命？”

一如既往，她仍然不给对方时间回应，又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也许所有事情，从开始就已经冥冥注定。正如死亡将作为一切的终点，谁也无法改变。”

“而那些已经走到尽头的东西，重生也不过是再一次的消亡。就像所有的开始，其实都只是一个写好的结局。”

“可即便如此，众生也要在过程中执迷不悟。哪怕昨日已死，经年路过，也要等一个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竹尾与罄瑶对视，又像在看着极远的远处。她眼底纯黑一片，可仿佛有细碎的微光在这片纯黑之上跃动：“诚然天命所归，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各自的道，各自的缘，各自的因果。而从今往后，各人也只得各人应得的眼泪罢了……”

（本章完）